第223章 宗相（1/2）

朱门戏第223章 宗相

腊月三十，岁除。-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长安城沉浸在一片盛大而喧嚣的节庆海洋之中。朱雀大街人声鼎沸，各坊市坊门大开，百戏杂耍、商贩叫卖、走亲访友的人流交织涌动。

空气中弥漫着驱除邪祟的药物焚烧气味、烹制佳肴的诱人香气，以及万家团圆的欢声笑语。

但这喧嚣鼎沸，却被谢府内外一道无形的壁障隔绝了许多。府邸深处，气氛虽同样被灯笼彩绦装点得喜庆，却透着庄严。

谢府正堂，灯火辉煌，数不清的烛台将室内映照得亮如白昼。象征着团圆与宗族凝聚力的除夕家宴，即将在此开席。

案几沿着大厅主次之位层层排开，一应食器皆是古朴精美的金银器皿或上好的秘色瓷。案上己陆续铺陈开丰盛冷盘、珍馐美味，府中珍藏的美酒也己开封，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参与这场家宴的，是连日来汇聚长安的各地谢氏核心房支的主事人、年高德劭的族老，以及京兆本宅所有的成年男丁（女眷通常另有家宴）。

偌大的厅堂内，人影幢幢，依据身份地位早己有序落座，低声交谈着。/墈+书?君? !勉￠肺+粤+犊*无人高声喧哗，在这等级森严的场合，即便是在岁除之夜，礼法依旧高于天伦之乐。

随着堂外管事一声清晰沉稳的通报：

“相公至——！”

厅堂内所有的低语瞬间消失，所有人，无论是白发苍苍的族老还是正当盛年的各房主事，无论身份多么贵重，此刻都自席间霍然起身，垂手而立，目光恭敬地投向入口方向。

谢相的身影出现在灯火通明的长廊尽头。经过前日暖阁小厅中近距离的谒见与清晨那场的祭祖大典，此刻的谢桓在众人眼中，仍是这庞大门阀真正的主宰者、维系整个族群荣华与地位的定海神针。

他缓缓走向主位。

在行进的过程中，他目光所及之处，起身肃立的众人中，有人微微欠身，有人垂首更甚。

当谢相在主位前站定，并未急于落座，而是抬袖向西方象征性地示意入席时，厅内响起了整齐划一、饱含着敬意的声音：

“拜见宗相！”

这不再是单纯的“大兄”的亲情呼唤，也超越了单纯的“族长”的宗法称谓。·兰~兰-雯?穴` ￠已¨发·布/醉\歆·章/洁¨这是将“一族之长”与“帝国宰相”双重身份完全叠加后的尊称。

它承认的不只是血缘上的统领地位，更是承认他个人在权力场中的核心位置是家族不坠的基石。

“坐。”谢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厅堂。他先安然落座，堂下众人才随之依次落座。

除夕家宴，正式开始。

侍立在一旁的仆役无声穿梭，斟满酒杯。作为代父主持家宴的嫡长孙，谢道临率先起身。

双手捧起一盏流光溢彩的金觞，面向主位的叔公，（叔公简单来说就是爷爷的弟弟，与之对应的“伯公”爷爷的哥哥，但谢相不可能哥哥）朗声道：

“孙儿恭祝祖父，松鹤长春，福寿康宁！祝我谢氏阖族上下，世代荣昌，家声丕振！” 语毕，将手中金觞高举过头，然后缓缓饮尽。

“吾孙孝心，同贺新岁。”谢桓微微颔首，亦举杯浅啜。

随着谢道临的引领，轮番敬酒正式开始。各房支的代表按地位高低次序起身，双手捧杯：

“青州（房）敬宗相，愿大人玉体安康，谢氏基业万代！”

“东郡（房）敬宗相，恭贺新春，阖族安泰！”

“并州（房）敬宗相，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称呼的转换，便是谢桓于祭祖日中展现的威严与掌控力的最有力反馈。

所有的试探、窥视、以及潜藏的离心，在这一刻都被强大的威仪所压制下去。至少在今晚，至少在表面上，京兆谢氏的这座大厦，依然由这根砥柱稳稳支撑。

谢桓端坐主位，气度雍容。面对每一轮的敬酒，他皆以颔首回应，偶尔象征性地举杯示意，酒入口却极少。整个过程，他姿态不变，目光清明，应答得体，完全看不出丝毫颓态。

宴席在看似融洽却又无比庄重的氛围中进行着。席间谈论的多是各地风物掌故、族中子弟的学业近况、以及对来年收成的期盼，无人敢轻易触及朝局或敏感话题。

谢桓多数时候只是静听，偶尔点评一两句，每每切中肯綮，更显深不可测。

灯火通明，映照着满堂华服。琼浆玉液，香气萦绕。丝竹之声不知何时己悄然加入，演奏着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