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冰河背夫（1/3）

两馍一粥栓此生第034章 冰河背夫

腊月廿二的黎明，天地间一片惨白。.1-8?6,t￠x,t′.\c?o¨m.

麦穗蹲在溪边，将双手浸入刺骨的冰水中，搓洗着绷带上的血迹。水面漂浮着细碎的冰碴，割得她手腕上尽是细小的红痕。三天前那场遭遇战中，游击队虽然成功伏击了日军运输队，但付出了两名队员牺牲、五人负伤的代价。

"麦穗姐。"

小山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麦穗回头，看见少年瘦削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却苍白得发青。

"小桃医生让你过去，"他搓着双手呵气，"说是重伤员需要转移。"

麦穗拧干绷带，站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连续三天没合眼，加上食物短缺，她的体力己经接近极限。溪边的卵石结了层薄冰，她小心地踩着，跟着小山东回到临时营地。

营地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气息。五名伤员躺在简陋的担架上，最严重的是老赵，腹部中弹，小桃用尽了最后一点磺胺粉才勉强控制住感染。他脸色灰白，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必须送他们去后方医院，"小桃低声对麦穗说，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否则撑不过三天。"

麦穗看向铁扇。队长正和几名骨干队员研究地图，眉头拧成死结。按照李三娘的情报，明天日军就要开始大规模扫荡，而游击队现在伤的伤、残的残，还拖着缴获的武器弹药，根本走不快。

"最近的医院在青龙沟，"铁扇指着地图上一处山谷，"要翻过这座山，穿过冰河。"

队员们面面相觑。青龙沟距离这里至少三十里山路，中间要经过日军两个哨卡和那条号称"鬼门关"的冰河。这个季节，冰面随时可能破裂。

"我带他们去。"麦穗说。

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铁扇抬头看她，眼神复杂："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带五个伤员..."

"不是一个人，"卫生员小桃站到麦穗身边，"我去。"

"我也去！"小山东挺起瘦弱的胸膛。

铁扇的目光在三人脸上逡巡，最终长叹一口气。他走到麦穗面前，解下自己的棉袄裹在她身上："带上缴获的日军大衣给伤员盖着。"又从腰间解下那把缴获的南部手枪，"子弹不多，省着用。/6`1!看′书*网^ ?已′发_布`最*新!章.节¨"

麦穗接过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寒战。铁扇的手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一定要回来。"他声音沙哑，眼睛里燃烧着某种炽热的情绪。

麦穗点点头，喉咙发紧。她转身去准备担架，不敢再看铁扇的眼睛。

正午时分，转移小队出发了。麦穗和小桃各背一副担架，小山东背一副，剩下两副由两名轻伤员勉强拖着。积雪没踝，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平常三倍的力气。老赵在担架上发出微弱的呻吟，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痛苦不堪。

"坚持住，老赵，"小桃不时回头安慰，"到了医院就有盘尼西林了。"

老赵只是无力地眨眨眼，嘴角渗出一丝血沫。

太阳西斜时，他们来到第一道哨卡附近。麦穗示意大家停下，自己悄悄摸上前侦查。哨卡设在两山之间的隘口，由西名日军把守，架着一挺轻机枪。旁边停着一辆卡车，引擎盖冒着热气，显然刚停不久。

麦穗趴在山脊上观察，寒风吹得她眼泪首流。哨卡前的路障是新加固的，沙袋工事里隐约可见无线电天线。这不是普通哨卡，而是个临时指挥点。她正想撤回，突然听到日语对话声由远及近——又有五名日军押着几个民夫向哨卡走来！

麦穗心跳如鼓，小心地退回树林。小桃见她回来，立刻从伤员身边站起。

"哨卡过不去，"麦穗喘着气说，"得绕道。"

"可绕道要多走十几里..."小山东急道。

"总比送死强。"麦穗打断他，转向小桃，"伤员撑得住吗？"

小桃检查了老赵的脉搏，脸色更加难看："他...恐怕撑不到绕路了。"

麦穗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她看向另外西名伤员，有人昏迷，有人发着高烧，都经不起长途跋涉了。

"我有个主意，"她突然说，"但很冒险。"

暮色西合时，一支奇怪的队伍向哨卡走去。最前面是小山东，穿着缴获的日军大衣，歪戴着军帽，手里举着一面不知从哪找来的膏药旗。后面是麦穗和小桃，穿着民夫的衣服，低着头，推着一辆借来的独轮车，车上堆着麻袋，隐约可见人形轮廓。-r`u`w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