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昨夜海棠（3/4）

圣黛：绛珠逢石第64章 昨夜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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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庆堂内，鸳鸯正往鎏金香炉里添安息香。见小丫头在门外探头，她悄悄退出去，听完禀报后塞了一包松子糖让她继续盯着。

"府里新制的桂花蜜糕，老太太尝尝鲜。"

鸳鸯捧着青瓷碟进来，蜜糕上缀着金桂，香气扑鼻。贾母拈起一块，就着烛光细看："不错，花香浓郁，不涩口。"她将糕点放回，"给巧姐送去吧，小孩子最爱这些甜物。"

鸳鸯转到身后为贾母揉肩，低声道："二奶奶院里的小丫头来报，二奶奶铁了心要和离。二爷这几日宿在书房，连面都见不上。"

"那对尤氏姐妹呢？"

"大的终日以泪洗面，看着却像是死心塌地要跟着二爷。小的那个天天劝姐姐离开，包袱都收拾好了。"

贾母手中佛珠一顿："自作孽。"枯瘦的手指拨过一颗檀木珠子，"非要把人心凉透才知后悔。"

"老太太..."鸳鸯手法轻柔，"不如劝劝二奶奶？她素来最听您的话。"

"劝不得。"贾母长叹，"凤丫头性子我最清楚。平日里若当场发作，看着厉害，实则转眼就忘。若是闷在心里..."她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了。"

"可...可二奶奶终究也没走啊，而且听说几日前王家来信也劝了。"

"王家也劝不了。"贾母冷笑，"她如今不走，是因临盆在即。等出了月子..."

话未说完，外间忽然一阵骚动。

"老太太恕罪！"林之孝家的押着个小厮进来，那人额角青紫，抖如筛糠，"这孽障偷库房银子去赌，输了二十两！"

贾母盯着小厮破旧的衣角，忽然想起从前这等事凤姐早处置妥帖，哪会闹到她眼前？

如今尤氏病着，王夫人天天念佛，邢夫人更指望不上。贾母只觉得一阵疲惫袭来，她摆摆手："先关起来吧。"

待众人退下，贾母忽然道："宝丫头十三那日要殿选了吧？听说薛家前儿还摆了宴。"她摩挲着手里的茶盏，"凤丫头说得不错，这府里早就是个火坑了。"

鸳鸯手中梳子一滞："老太太是要..."

"我这般年纪..."贾母望着供案上先夫画像，声音忽然哽咽，"除却这张老脸，还剩什么？"她猛地攥紧佛珠，"去下帖子，请薛姨妈和宝丫头明日过府。你亲自去请。"

最后一缕残阳透过窗纱，将老太太银白的发丝染成血色。供桌上的檀香燃到尽头，"啪"地爆出一朵火花。

窗外，秋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那声音像极了多年前凤姐初嫁时，喜轿上叮当作响的金铃。

贾母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她想起那日凤姐穿着大红嫁衣，跪在堂前敬茶时，手腕上那对翡翠镯子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如今那对镯子早己典当，就像这偌大的贾府，表面的繁华下早己千疮百孔。

东厢房里，尤三姐正在包着干粮。她旁边是一件件叠好的衣裳，又取出藏在妆奁暗格里的银票。

"姐姐你看，"她压低声音，"林夫人给的这些，足够我们在江南安家了。何苦在这里受气？"

尤二姐却只是摇头，泪水打湿了手中的绣帕。

"你还不明白吗？"三姐急得跺脚，"这贾府如今是个什么地界儿了？若那王熙凤真要和离，贾琏再将你扶了正，这烂摊子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了！"

窗外忽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秋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此时凤姐正靠在暖阁的窗边，望着院中那株老桂树。平儿轻手轻脚地进来。

"门房的小厮来报。"平儿神情淡淡，"说鸳鸯姐姐让人去备车，她明日要去薛府。"

凤姐冷笑一声，往炭盆里添了几块炭。火苗"腾"地窜起，映得她眉眼格外明亮。

"去去找个人。"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把这话原封不动的传给林家，包括黛玉。"

巧姐忽然在里屋哭了起来，凤姐立刻转身进去。孩子睡得不安稳，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娘在这儿，"凤姐轻轻拍着女儿，哼起一首古老的童谣。那是她小时候，母亲哄她入睡时唱的。

歌声中，巧姐渐渐安静下来，小手却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仿佛生怕一松手，母亲就会消失不见。

荣国府的后园里，贾琏独自对月饮酒。酒壶己经空了，他却还在往杯里倒，首到最后一滴酒液滴落在石桌上，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

这声音让他想起那年七夕，他和凤姐在葡萄架下看着戏班唱着牛郎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