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布局寻踪（1/1）

金枝蒙尘纪事第2章 布局寻踪

从南国回程1000余里。沿途山峦绿意隐去，地势陡峭起来，路愈来愈难走，着急返程马匹折了几匹，幸而沿途供给未出纰漏。

入夜，我们歇在驿站。

她极少说话，似刻意保持着距离，但粉颈低垂的样子好看。

问她的打算，她只是笑。夜色蛊人，我觉得这一笑，让人心颤。

“寻个去处罢了，没甚打算。”她双眸蛊人，似有星星，不知不觉盯了许久。

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我救了她两次。

我俩围着院里的枯木和水潭站定，一阵沉默后我欲退去。

“谢谢你，大人。”

“嗯？”

“我记得大人。”

她笑了笑。又是这种笑，我见了甚是奇怪，心头有股无名火。

“到底，以后的日子也只有自己。大人看日子舒心，那就舒心。”

我生生憋闷，似我姿态不高，有意看她一个孤女的笑话。

她莲步上前，直对上我的眼，才发现，她堪堪到胸口——“谢大人救我于水火，这是我自己选的，以后都不怨。”气息如兰，软玉温香，荦荦绕之。

突然我理解了父王。

男人嘛。

那个女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粉颈桃腮，欲说还休。

她生来柔弱美丽，却是个硬骨头，当年就让我起了兴致。舅父统领大军，觉得再多扣扣她，和南国谈条件可丰足西凉国库。和谈没来，这女孩却病倒了，哆哆嗦嗦抖个不停，还咬牙护着那个侍卫，我想这金枝玉叶怎这么不顾矜持。

可见她身体是一日一日败下去，又怕她殒命于此，坏了筹谋。更没料到，时疫竟染开了。

事从紧急，不可再拖。

便想到了乌樟。

召来乌樟，让他先跪了两个时辰。诸多试探，他隐而不发，即使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我知他有备而来，此次出现想必筹谋已久。

我道出她的母亲，那个美丽的女人，以及她生前的荣宠。我挑明，他可以回来，恢复身份，未来或许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但有一个条件。

将南国公主送回去，不损分毫。

若能达成，第一关就算过了。之后需在南国作为质子蛰伏以待来日。他把头磕得砰砰响，有两声隐忍的呜咽。

他身上流着北国的血，却受南国的养育，又抑制不了北国皇子的身份认同。我突然有些倦，摆手让他离开。

清宁还活着时被送离了北境。

乌樟这颗棋算是埋下了。南国皇城兵变，里应外合自是顺利，他转投军营顺理成章，一关关也过来了。

这些年乌樟算是听话。他的消息未欺瞒北境，可清宁的处境只字未提。

所以我要来亲自看看。还好我来了。终于带走了她。

清宁福身告辞。

我叫住她。今夜月色如水，指着如钩的月我告诉她，北国的月不似这般。

她不答话。之后岁岁年年，她都得看着北国的月了。

我起了坏心思。

“可知，公主有难，在下相助两次？”

她眼里如水荡漾，似陷入回忆中，又在迷惘中收起渔网，终是一无所获。我隔着柳梢探她的影，她的眼不忍探，如一口深井，藏着一汪星波。

“烦大人解惑？”

“下次吧，待公主再想想。”

我抬步欲走。她竟急了，拽了我的衣袖。

我心下一窒，漏了一拍。

她似鼓起了多大勇气一般，竟跪了下来，面色如冰。

“本宫欠大皇子恩情，往后一定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