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狗剩之死（1/2）

东北暗杀行动第10章 狗剩之死

春天到了。

白胡老头似的山脉，一夜之间就返老还童。

不知不觉露出了一片片翠绿的松林。

没膝深的积雪，慢慢开始化成水，流水卷着残枝败叶，刷着斑斑草坡，势不可当地滚下山去，淌到河里，汇成一套春日奏鸣曲。

趁着尊贵的候鸟还未北归，耐寒的山雀此刻独享其乐，整天遍游山林、说三道四。

大大小小的野兽，现在也从眠穴中爬出来了。老虎拱肩耸背，哈欠连天。野猪横冲直撞，意气哼哼。成群结队的狼围猎着狍子。生存和死亡互相追逐，再次统治了大大小小的山头。

猎人的收获季节来到了。

老太太的儿子狗剩，出来打猎已经两天了。漂亮的新媳妇还等着他带着猎物回家呢。

他中等身材，肩宽胸厚，腰板挺得笔直，两条粗腿稍有外曲，双脚总呈八字叉开。黑狗皮帽子扣在后脑勺，更显得他头大脸宽。

两条浓眉，一双虎眼，配上方口高鼻，说起话来又粗声老气，一看就知是个卖力气的。身上的黑棉袄本来破旧，经山林一刮拉，肩头后背都冒出了灰花。肥棉裤更是破烂不堪，只有裹着绑腿的地方看不出洞眼。

他扛着双管乌黑的猎枪，挂着一只装满山鸡野兔的口袋。想着家里的媳妇，脚步都轻盈了。在他脚前，跑着一条大花狗。腰细腿粗，尾长头小，是这条狗的特点。

看它直柱般的两条前腿，还有胸前两块疙瘩肉，使人觉得这是条杀气腾腾的家伙。

狗剩沿着河边树林快步走着，不时朝北岸打量一下。

河冰开得这么快，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若知如此，昨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过来。昨天下午，他正在山里转悠，准备绕过这块沼泽地回家的时候，一条火狐狸突然闯进了视野。

火狐狸这个季节很少见，此时更不应当大摇大摆地出现。

东北人爱兽皮，尤其是狐狸皮毛。

那东西既可作越冬衣帽，又可当高级饰品出售。

狗剩子几乎难抬的双脚立刻松开了。他按住俯首欲扑的猎犬。对付狐狸，猎狗是不大在行的。

悄悄上好了子弹后，他猫腰提枪跟在后面。屏息静气地追了一段，狐狸已经近在眼前了。

狗剩兴奋得腿肚子乱颤。

但是，就在他举枪即发的一刹那，狐狸箭也似地腾跃远去了。他一楞神，慌忙放下枪追上前去。猎狗忽隆隆跑在头里，撞得枯草直冒飞灰。不知奔波了多长时间。狗剩最后一次看见那只火狐狸，是在银冰闪闪的河面上。

在踏冰之前，他曾犹豫了一下。现在是开化的时节，河面随时都可能开裂。但是猎狐心切，他顾不得再想许多，飞步追过河，一直深入南山背后。

可是，直到天黑，再也没发现那家伙。在山沟里蹲了一夜，烧吃了一只鸡。

现在又得找地方过河了。

冰排隆隆互撞，响声不断。

河水涨涌翻腾，漂起一团团的白沫子。

陡峭的河岸已被寒浪拍湿。昨天可立足的冰面再也不不见了。狗剩失望地坐在林边，捧着下巴呆望着河水。今

天再不回家，老爹老妈还有媳妇可要急坏了。

狗剩拧着眉眼打主意。

忽然，身后林中传来一阵声响。沙沙沙。声响越来越清楚，像是有人在伐树。

狗剩不由惊喜起来。

要是有锯，就可以扎个木排过河。他站起身，甩开大步奔音响而去。人在急迫的时候，往往就剩一个心眼了。

狗剩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密林深处。

这里，古松参天，阴翼蔽日。粗壮的树根，缠绕着一簇簇的拉拉草。他终于找到了发声处。

不看则已，一看惊人。

原来，一头大野猪正在松树下蹭皮。把粘稠的松油涂在身上，是野猪的一大嗜好。

每年春夏，它都夜以继日地靠着松树干，玩命地用粗皮老毛刮松油，一层又一层地将全身抹得梆硬铁亮。

结果风吹雨打它能扛，豺豹熊狼它也不在乎。听说在山里真能称王的还属它。

只要它发怒，满山都静悄悄的。

不到万不得已，老虎也不愿惹它。抓挠半天，连皮都不曾破，谁还讨那麻烦。猎人也很少碰它，因为伤它不易，除非正中前胸。

再说，这东西皮不值钱肉不香。如果狗剩先知道，就不会出什么事；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