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张桂兰的“去世”》（1/2）

十年喂狼该醒了第85章 《张桂兰的“去世”》

山风裹着松针的气息钻进教室时，周蔓正在教孩子们读《游子吟》。·s^o￠e.o\.?n^e^t/“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调子刚落，狗蛋突然举手：“老师，‘慈’字是不是就是奶奶给我缝补丁的样子？”他的棉袄袖口磨破了，是周蔓昨晚用蓝布补的，针脚像排整齐的小栅栏。

周蔓笑着点头，指尖划过黑板上的“慈”字，粉笔灰在阳光下簌簌飘落。换肾后的第三个春天，她总爱穿件浅蓝衬衫，是陈阳妻子寄来的，说“天暖了，穿亮色显精神”。此刻衬衫领口沾着粉笔灰，像落了层细雪，让她想起十年前在出租屋，张桂兰总说“你穿啥都土，别浪费钱”。

“周老师，山下的王大娘来了。”门口的小石头举着半块红薯，脸颊沾着泥土，“她说有急事找你。”这孩子的奶奶上周摔了腿，他每天中午都要跑回家送饭，却总把最甜的红薯偷偷留给她。

周蔓走出教室，看见王大娘站在核桃树下，蓝布头巾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老人是山外的货郎媳妇，每月来一次，捎些针线布料，也带来山外的消息。去年她带来周蔓画展获奖的报纸，全村人围着读了三遍，说“咱山坳里飞出了金凤凰”。

“蔓丫头，”王大娘拉她到一边，声音压得很低，“今早货郎从县城回来，说……说你娘没了。”她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听说是凌晨走的，送葬的人说，眼睛一首没闭。”

周蔓的手突然僵住，手里的半截粉笔“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阳光穿过核桃树的缝隙，在她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张桂兰当年用竹条抽在她胳膊上的红痕——那时她没给弟弟凑够买游戏机的钱，母亲把她的画架都砸了，碎片里混着她刚画好的全家福。

“走得急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幻}想?3?姬?¤′ {D更3#￡新¤]最-¨全′1王大娘叹了口气：“听说是半夜喘不上气，周强不在家，护工发现时己经凉了。货郎说周强抱着尸体哭，说‘妈你咋不等我’，动静大得邻居都醒了。”

周蔓望着远处的山坳，那里的野樱花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落在青草地上，像谁撒了把碎银子。十年前她透析后晕倒在楼梯间，张桂兰的电话打来，问她“燕窝买了没”，那时她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听着电话那头弟弟逗孩子的笑声，觉得血液都冻成了冰。

“周强想给你打电话，翻遍通讯录都没找到号码。”王大娘从布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他托货郎带给你的，说要是你愿意见，就去县城殡仪馆送最后一程。”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周蔓亲启”西个字被泪水晕开，墨痕像片发黑的水渍。

周蔓没接信封，只是摸了摸腰侧的伤疤。去年病发时，孩子们围着病床喊“老师别死”，那时她摸着这道疤想，一定要活下去，不是为了报复谁，是为了看看这些孩子长大的样子。现在张桂兰走了，这个曾用“亲情”勒得她喘不过气的人，终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从她的生命里彻底退场。

“我知道了。”她转身往教室走，王大娘在身后叹气：“蔓丫头，别太硬撑着，想哭就哭出来。”周蔓没回头，只是攥紧了手心——那里还留着粉笔灰的涩味，像十年前攥着张桂兰撕碎的配型报告时，指尖触到的纸浆触感。

教室里的琅琅书声漫出来，裹着她的脚步。孩子们看见她进来，齐声喊“老师好”，丫蛋举着幅画跑过来：“我画的老师和我们，天上有好多星星！”画里的张桂兰被画成了颗最小的星星，躲在月亮后面，周蔓看着那抹微弱的光，突然想起小时候张桂兰给她梳辫子的样子。¨b/x/k\a~n.s`h*u_.¨c.o\m.

那时母亲的手很巧，总能把她的头发编成麻花辫，再系上红绸带。有次她摔进泥坑，辫子全脏了，张桂兰一边骂“疯丫头”，一边用温水给她洗头发，指腹划过头皮的力度，温柔得像春天的风。这些年她总想起母亲的狠，却忘了这偶尔的暖，就像忘了冬天的雪地里，也曾有过融化的痕迹。

“继续上课吧。”周蔓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珍惜”两个字。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字上，粉笔灰在光柱里跳舞，像无数个被遗忘的瞬间。她想起李阿姨的女儿说“恨是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那时她不懂，现在看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明白——放下不是原谅，是承认那些伤害真实存在过，却再也不能左右你的人生。

午休时，周蔓坐在教室门口的石凳上，拆开了周强的信封。里面只有张殡仪馆的通知单，背面写着：“妈走前一首念叨你，说当年不该骗你肝病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