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曲阳冻土（3/3）

汉末三国路第90章 曲阳冻土

下，汉军庞大的战争机器轰然开动。

冻土坚硬如铁，挖掘壕堑异常艰难。辅兵营一万八千健壮在吕岱指挥下，分成三班，日夜轮替。铁镐与冻土的撞击声、号子声、车马的喧嚣声震耳欲聋。深褐色的泥土被翻出，迅速在寒风中被冻成硬块。内堑最先成型，滹沱河冰冷的河水被引入，虽表面结冰，但冰层下暗流涌动。

巨大的木料从后方源源不断运来，在张砺匠作营的指导下，一座座高达三丈的箭楼、刁斗在壕堑间的空地上拔地而起。深青色的汉军旗帜在箭楼上猎猎飘扬，强弩手警惕地监视着城墙方向。

最引人瞩目的，是内堑后方那十数座正在夯筑的高台。匠作营倾尽全力，张砺亲自督造，利用缴获的巨木和铁件，赶制着五架庞大的配重式投石机（梢砲）。沉重的配重箱以巨石填充，粗大的梢杆如同巨兽的臂膀。

当夜，子时。

下曲阳城头，守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突然，南面、西面的黑暗原野上，亮起了无数火把！星星点点，迅速蔓延，最终形成两道无边无际的巨大火环，将下曲阳城西、南两面牢牢箍住！火光照亮了奋武军深青色的旗帜和士卒们冰冷的面甲，更将城头守军惊惧的脸庞照得一片惨白。

“官军！好多官军！”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城头蔓延。

未等守军从这震撼的“万炬锁城”中回过神，凄厉的破空声撕裂了寒冷的夜空！

轰！轰！轰！

数枚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大火油罐，如同坠落的流星，狠狠砸在城南的城楼附近！陶罐碎裂，粘稠的火油西溅飞射，遇物即燃！一团团炽烈的火焰猛地腾起，瞬间点燃了附近的窝棚和城楼一角！惊恐的尖叫、哭嚎声瞬间炸响！

紧接着，沉闷如雷的呼啸声由远及近！

砰！砰！砰！

巨大的石弹狠狠砸在城墙垛口和城内的窝棚区！砖石碎裂，木屑横飞，血肉模糊！虽然准头尚欠，但这来自黑暗中的、毫无征兆的毁灭性打击，瞬间击垮了城头许多守军的心理防线。

“天罚！这是天罚啊！”

“官军的雷神发怒了！”

“我不想死！放我出去！”

混乱在城头滋生。火光映照下，奋武军投石阵地隐约可见，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巨兽，每一次咆哮都带来死亡。城西、南两侧，无数汉军士兵在深壕之后，用盾牌敲击着兵器，齐声呐喊：

“只诛张宝！降者免死！”

“开城献贼！分田赐粮！”

“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雄浑的声浪如同海啸，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城墙和城中数十万人紧绷的神经。下曲阳城，在深冬的寒夜里，被奋武军的铁锁与烈火，死死扼住了咽喉。烈焰焚城的红光映红了半边天空，也映红了王康冰冷的面甲。他立马于中军高台之上，望着那座在火光与轰鸣中颤抖的城池，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砺锋北指，终至曲阳。这盘锁死孤城、摧心伐胆的大棋，才刚刚落下第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