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饿狼战术（1/2）

两馍一粥栓此生第058章 饿狼战术

雪粒子砸在周麦穗的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尖。-p′f·w^x¨w`._n?e/t\她蜷缩在岩缝里，把最后一块冻硬的树皮掰成五份，分给身边的队员。树皮在嘴里嚼了三十下才勉强咽下去，喉咙里像塞了一把沙子。

"嫂子，这玩意比皮带还难吃。"小战士王栓子龇牙咧嘴地咽下树皮，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勉强吞下去。

周麦穗用雪水润了润开裂的嘴唇，把绑腿又勒紧了一格。腰间的草绳己经收到最后一个眼儿，空荡荡的棉袄下摆被山风吹得啪啪作响。"栓子，你摸摸肚子。"她抓起少年的手按在自己腹部，"瘪下去的才是好肚子，鼓起来的都装着日本人的子弹。"

岩洞深处传来咳嗽声，赵铁山正用刺刀刮桦树皮。他刮得很仔细，褐色的树皮屑簌簌落在摊开的军帽里，积了薄薄一层。男人左颊的冻疮结了黑痂，随着咀嚼的动作裂开细小的血口。

"今天初几了？"周麦穗突然问。

赵铁山动作顿了一下，"腊月二十三，小年。"

火堆早就熄了，最后半盒火柴被油纸包着藏在麦穗贴身的衣袋里。她摸出珍藏的桦树皮本子，借着雪光划了第五道刻痕。本子被子弹打穿的窟窿边缘发黑，那是三天前突围时染上的血。

"我去看看陷阱。"赵铁山突然站起来，绑腿上的冰碴哗啦掉了一地。′k!a-n!s`h′u^c_h￠i,./c+o\m￠

周麦穗知道丈夫要去干什么。她默默把分到的树皮又掰了一半，塞进他军装口袋。赵铁山的手在口袋里碰到那小块树皮，指关节僵了僵，最终没拿出来。

山风卷着雪沫灌进岩缝，周麦穗数着咳嗽声给伤员翻身。五个伤员，三个发烧的，最严重的李老蔫左腿伤口己经发绿。她拆开裹脚布煮水，布条在雪水里舒展成浑浊的灰白色。

"嫂子！"王栓子连滚带爬冲进来，棉帽歪在一边，"河套！日本人在河套杀猪！"

周麦穗的胃袋突然抽搐起来。她抓起地上的雪往脸上抹了一把，冰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岩洞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所有还能动的人都站了起来。

赵铁山回来得比预计的早，肩头落着新鲜的雪。他摘下棉帽扇风，热气从头顶蒸腾而起，像口烧开的锅。"炊事班，六个鬼子，两头猪。"他说话时喉结滚动得厉害，"换岗间隔二十分钟。"

周麦穗正在煮第三锅裹脚布水。她盯着锅里翻腾的气泡，突然说："再饿三天。"

"什么？"赵铁山的眉毛拧成疙瘩。

"狼盯上羊的时候，先跟着走三天。"周麦穗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等羊放松了，瘸了，再扑上去。"

赵铁山的拳头砸在岩壁上，震落一片碎雪。e(2白?￡+马a￥书$?=院; ?无?+t错=@内μ,容°a*"李老蔫撑不过今晚！"

裹脚布的水汽在周麦穗睫毛上结霜。她看着丈夫通红的眼睛，轻声说："现在去是送死。"

夜幕降临时，李老蔫开始说胡话。周麦穗把最后一点盐化在水里喂他，老人干裂的嘴唇碰到盐味，突然死死咬住搪瓷碗边。赵铁山在洞口磨刺刀，磨刀石的声音像某种野兽在啃骨头。

后半夜，周麦穗被窸窣声惊醒。赵铁山正往步枪里压子弹，黄铜弹壳在雪光里泛着暖色。她伸手按住枪管，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

"炊事班丑时换岗。"赵铁山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器，"岗哨要抽烟。"

周麦穗摸到丈夫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汗。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总冲在前面的男人在害怕——不是怕死，是怕带着弟兄们送死。这个认知让她心口发烫，像咽下了一口刚出锅的高粱粥。

"我去。"她抓起地上的麻绳缠在腰上，"狼群捕猎时，母狼总是先上。"

雪停了，月亮像块冻硬的玉米饼贴在天上。周麦穗趴在山脊背阴处，看着河套边的篝火。六个日本兵围着火堆，铁锅里翻滚的肉块腾起白雾。风往她这边吹，带来久违的油脂香气，胃里突然涌上的酸水呛得她眼眶发热。

赵铁山带着王栓子从侧翼摸过去时，周麦穗正在数心跳。二百三十下，换岗的日本兵打着哈欠离开火堆。她看着丈夫像截黑木头般滚进阴影里，刺刀反射的月光在雪地上划出银线。

第一声惨叫响起时，周麦穗己经摸到粮袋旁。糙米带着体温，她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唾液瞬间浸透米粒。生米的涩味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她听见赵铁山在吼什么，但耳膜被自己的心跳震得发麻。

"撤！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