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盐罐密码（1/2）

两馍一粥栓此生第026章 盐罐密码

灶台上的盐罐结了层霜似的白壳。?x-q^k-s¨w?.\c^o′m′麦穗蹲在灶口，用指甲一点点刮着罐底的盐粒。刮三下就停一停，把指头凑到眼前数盐粒。铁山前天说过，刮盐要像给伤口撒盐——快准狠。可她的手总抖，刮下的盐不是多了就是少了。

败家娘们。铁山的声音从门外砸进来，惊得她差点打翻盐罐。那双沾着泥雪的靴子踏进门槛时，她正用身子挡着灶台上的粗布。

铁山把两只冻僵的野兔扔在案板上，兔眼还睁着，玻璃珠似的映出麦穗缩在灶角的影子。盐比肉金贵。他掰开兔腿，露出紫红色的腿肉，腌不好就喂狗。

麦穗把粗布往怀里藏了藏。布上她用盐水画了歪歪扭扭的线条，晒干后像几道汗渍。这是保长孙老蔫家粮仓的位置，游击队要端了这汉奸窝点。

看什么？铁山突然抓住她手腕。粗布掉在地上，沾了兔血。

麦穗的呼吸凝在喉咙里。铁山拾起布对着光看，鼻息喷在她后颈上。那晚他掐着汉奸脖子往墙上撞时，也是这么喘气的。

画符咒？铁山抖开布，盐渍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她盯着他衣领上结冰的血碴：求灶王爷保佑来年有盐吃。

铁山忽然把布按进洗兔肉的血水里。麦穗的心跟着沉下去，盐渍遇水该显形了。可铁山只是拧干布擦刀，刀面映出他嘴角抽了抽：灶王爷不管敌占区。

夜里麦穗摸到地窖。腌菜缸后藏着半袋盐，她抓了把塞进袜筒。转身时撞上个人影，惊得盐粒从指缝簌簌往下掉。

盐罐密码不是这么用的。铁山的声音混着地窖回声。他蹲下来，指尖沾着地上的盐粒，在泥地上画了道线，横线代表安全，折线有埋伏。

麦穗的脚踝被他攥住。,j+c\h.h-h′h?..c¨o,m*袜子里的盐粒硌着皮肤，像无数小牙在咬。

明日去河边洗衣。铁山往她袜筒又塞了把盐，看见柳树打结，就把盐撒在捶衣石上。

第二天河边结了冰碴。麦穗捶打着一件破棉袄，捶衣石上渐渐显出白色纹路。对岸洗菜的村妇忽然唱起山歌，调子七拐八拐，像在学布谷鸟叫。

孙家新粮要进仓——歌声飘过河面，三更老鼠啃房梁——

麦穗手一抖，盐撒多了。石头上显出个歪扭的叉，这是铁山教的危险信号。对岸的歌声戛然而止，村妇拎着菜篮匆匆走了。

回家路上有人拽她拴绳。戴狗皮帽的小贩往她筐里塞了包针线：老主顾送的。包袱皮上沾着酱色，闻着像保长家厨子的辣酱味。

灶神像后的墙缝里，麦穗摸到个油纸包。展开是张日军布防图，背面用盐水画着弯弯曲曲的线。她舔了舔，咸里泛着苦——这是铁山用硝石混着盐画的，遇热才会显形。

铁山半夜回来时，她正用炭火烘那张图。硝盐线条在火烤下变成焦褐色，连起来是个卍字形——日军要在初七扫荡万字沟。

保长家的厨子是个舌头。铁山突然开口。他扳过麦穗的脸，拇指按在她嘴角，被拔了七颗牙才吐口。

麦穗想起针线包袱上的酱色。铁山的手往下滑，掐住她脖子：你嘴角沾了盐。

初七那日万人沟飘起炊烟。日军小队踩着钉靴进沟时，麦穗正在沟口挖野菜。她听见爆炸声像年节的爆竹，此起彼伏。有个日本兵跑出来，钢盔上挂着半截肠子，看见她竟笑了，嘴里咕噜着花姑娘。

麦穗从篮底抽出铁山磨利的镰刀。刀面映出那兵逐渐瞪大的眼睛——他看清了镰刀上绑着的红布条，和布条上褪色的盐渍图案。÷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1,

这是盐罐密码最后一课。铁山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手里的猎枪冒着烟，日本兵缓缓跪倒，眉心有个黑洞正往外渗血。

麦穗腿一软，篮子里的灰灰菜撒了一地。铁山用枪管挑起她下巴：活着的密码才有用。

月光下，她看见铁山从死去的日本兵怀里摸出个小盐罐，罐底刻着朵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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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坐在炕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缴获的盐罐。樱花纹路在油灯下泛着冷光，像是随时会活过来似的。铁山在院子里磨刀，砂石与刀刃摩擦的声音像某种警告。

她忽然想起那个被拔了七颗牙的厨子。保长孙老蔫家的厨子姓张，去年腊八还送过她一碗杂豆粥。当时那口黄牙笑得龇出来，门牙上有个豁口。现在那些牙齿大概己经散落在某个阴沟里，像被敲碎的杏仁壳。

灶膛里的火忽然噼啪炸响。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