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5章 人类与否（2/2）

伯利恒之星◇ 第95章 人类与否

绿眼睛的变异种一边说一边无意识抽搐着肢体，像是什么东西带来的戒断反应一般。这给卡莱尔带来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担忧地打断对方：“你还好吗？阿朗索，你看上去有点……不太对劲？”

“我很……不，我不太好。”阿朗索耸拉下了嘴角，“我没有血清，我感觉，我的头又有点疼了，我好不容易才听不见那种声音……哦！卡莱尔，你身上有血清吗？道森医生那样聪明的人，一定会给外勤队的每个人血清，对不对？你是不是还有血清？”

他的连连逼问让卡莱尔警惕起来，他道：“不，我没有随身携带。阿朗索，你先听我说，你得相信医生，相信医生的药方，病人是不能擅自吃药的对不对？”

霍利克的孩子们很少敢找卡莱尔玩，他们更喜欢亲和力强的希尔达和雷蒙，以至于缺乏练习的卡莱尔连这种哄小孩的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不过好在阿朗索在听了这种话后真的平静了下来，他显然易见有些失望，却只是靠在了玻璃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过激的行为：“好吧，我明白了……那卡莱尔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他微微擡起头，用太阳xue一下下轻轻撞击着玻璃墙，像是在等卡莱尔的回话，又像是在专心听着脑子里的回音。

卡莱尔抿了抿嘴，还是问道：“我想知道，你在食堂里说的‘眼前好像无时无刻不是那面墙’，是什么意思？那是你的恶化反应吗？”

“……恶化反应？不，我的恶化反应应该是头部的剧痛才对，我还不至于疯到连变异种的本能都分不清。”阿朗索道，“至于墙……我只是看到了我成长期结束的样子，那是一堵又高又难看的墙，我讨厌那个，我不能……变成那样……”

眼看他又要失控，卡莱尔连忙道：“没事的！阿朗索，你现在很安全！”

“……对。”变异种沉默片刻，又拿头敲了敲墙。

“好，下一个问题，”卡莱尔小心翼翼观察着面前人的情绪，“你为什么要袭击盖文？”

这个问题已经有人问过了。

阿朗索眯了眯眼，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活人一般，如果忽略他愈发灰败的外表的话。

“我其实没想杀他，那一刀是演给你们看的，我要想报仇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反正他打不过我。”阿朗索笑着扬了扬手臂，像是在说一个科幻小说里的强化体自白笑话，“唔……虽然动手时，我这个变异种脑子确实有一瞬间想要真的挥刀砍下去——幸好有你，新人，那一刀接的很漂亮。”

卡莱尔张开嘴又闭上，没有去纠正他已经混乱的称呼。

“我能感觉到，我体内的病毒已经控制不住了。”阿朗索没注意这个细节，他接着道，“我很喜欢协会，白会长创立它时说，协会会给末世带来最温暖的那团火源，会让所有受到协会庇护的人，都能永远公平自由。所以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努力，我想要在这个我们的家里争取到我们应该得到的温暖，就像以前那样……但是你看，卡莱尔，我做不到。我一开始以为是变异种太少、不够团结的原因。于是我囤积物资，加强训练，帮那些曾经不是战士的变异种度过恶化。以前还有沃金和我一起，可是去取药品那天……算了，我们甚至还想过拉同样是变异种的伊格那修先生入伙呢，得亏他说太忙没同意。

“我知道这就像私立团队一样会让其他人猜忌，但是我回不了头，因为我已经变不回人类了。”阿朗索道，“但也正因为这个，以至于我被关在这里的这几天，想明白了另一件事……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协会保护人类，为了人类的曙光而努力……那么我们，是不是根本就不算人类呢？”

变异种，意味着被病毒改变基因，从此不再是人的一个“种族”。

卡莱尔想起帝国最开始公开的这条信息，顿时冒出了冷汗：“阿朗索！”

协会这段时间确实有人依旧坚持要把变异种驱逐出去，虽然因为白的命令不在明面说了，但他还是怕这种事传到他们耳朵里。

不过面前的变异种并没有变得暴走，他道：“别担心卡莱尔，我只是想到了这一层而已，哈哈，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在我们那几个变异种里面算聪明的呢，读的书也比他们多，所以就会忍不住瞎想……”

他的自嘲不似作伪，卡莱尔稍稍松了口气，对面就笑起来，像是迎新宴上揶揄他酒量的那个笑容：“那么，还有什么？趁着时间还没到，你再问一个吧。”

“好。”卡莱尔又握住了拳，他不准备浪费对方这个难得大度的机会，便不再纠结，问道：“你刚才提到了……伊格那修先生，那你知道，他那样的变异种，会被病毒影响性格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