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血珠（2/3）

养嗔为患第82章 血珠

嘴里把伤口咬得更大了些，当着两人的面在后车玻璃上流畅画下了第二道净化符。

每天看着秦知画符，耳濡目染下她居然学会了！

可可年纪小，童子血画的符会比普通符箓效果更强一些。

秦知万万没想到，这辈子会被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救了一命。

“可可大王啊！”秦知痛哭流涕抱住可可，“你简直就是天才！舅舅再也不骂你了啊呜呜呜！”

可可极不舒服在他们怀中动了动，平静道：“破了。”

什么破了？秦知再次擡起头，外面的嗔将车玻璃堵得严严实实，连车顶都凹陷一个大坑，嗔的压迫下，净化符最终承受不住尽数破碎。

一只只利爪伸入车厢，长舌舔舐秦知的头皮。

悲催，还是要死吗？

秦知绝望闭上双眼。

轰隆——

什么声音破土而出，震得车厢都在颤抖，秦知的手臂有些发麻。

透过一丁点空隙。

他看到如游蛇般破土而出的锁链，带着凌冽的风卷起一只只嗔撕成无数碎片。

以及天空上，一颗几米大的血色红珠缓慢滚动。

嗔液从车窗往车厢里灌了一车，三人身上尽是破碎的玻璃与粘稠的嗔液。

没有嗔的阻挡，秦知的视野更开阔了些。

缚嗔链在天空联结成一张巨大的网在四周蔓延，这张网几乎覆盖整片清甫里。

以及大网之上，整整二十颗血珠闪着猩红的光芒绕成整整一圈，似一轮轮红月驱散瘴气。

连结而成的锁链与血珠似星宿一齐闪烁，给予人无尽的安全感。

锁链翻涌之时，缠绕在二十颗血珠上，只见那血珠立刻爬满蛛丝般的裂纹，下一秒锁链狠厉绞动，二十颗血珠似烟花般在空中炸开，炸开的血雾似厚厚的云层。

满目血红。

血雾翻滚之下，遮天盖地压向整片清甫里。

血雾所到之处，嗔尽数爆体而亡，无一幸免。

血雾落入秦知大张着的嘴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味道，透过层层赤红色的迷雾，他能清楚看到远处的建筑陆续炸成一滩滩浆糊一样的东西。

血雾慢悠悠落入地表，混入泥土，整个清甫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坦，万物寂寥，夜静到微风刮过，都留下一串呼啸声。

是他们！

……

一次性动二十颗血珠是艰巨的，它们根本不听林楚森的指令，苏常亦最终还是亲手搅碎了血珠，发布下了让林楚森气绝的号令。

哪怕他根本不想这样。

宁师的身躯早就搅成无数碎片血块，他的灵魂会飘荡在周边，静静看着他们，像个上帝那样，逗弄宠物般看他们天人永隔。

与夜一齐安静的，是怀中杳无生息的林楚森。

几乎二十颗血珠搅碎的一瞬间，林楚森立刻七窍流血咽了气。

连疼都来不及。

二十颗血珠化为血雾归于清甫里大地，将作为镇压这片土地的祭品，再无凝结为珠的那天，清甫里是林楚森这部分血肉的归宿。

林楚森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像师父那样大义，自认为自己是个利己主义者。

可是四百年过去了，他所做的一切虽说是身不由己，却是他自己的选择，亲手送自己上祭坛，亲手磨灭自己的生命。

苏常亦耳边只回荡着林楚森最后那句：“替我补好祈天阵，放他们自由。”

苏常亦喃喃道：“可是放他们自由，谁又来放你自由呢？”

凭什么不论是四百年前还是四百年后，都要困住一个林楚森，凭什么浩劫之下，所献祭的都是林楚森。

凭什么林楚森受尽苦楚受尽欺辱压迫，到头来的结局总是不尽人意？

凭什么没有一个人对你露出哪怕一丝感激的表情，凭什么他们如此痛恨你，你还要救他们。

苏常亦默默把他抱在怀里。

你心系天下苍生，谁心系你呢？

软趴趴的身体慢慢僵硬，苏常亦怎么都捂不热这具身体。

恍惚间，他还记得自己最终是怎么答应林楚森搅碎血珠的。

林楚森只是静静看着他，轻轻说了句：“你懂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帮我一次，我会回来。”

苏常亦清楚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翻涌的痛苦与挣扎，像落入浮浮沉沉的汹涌浪涛中，怎么都无法踏及地面。

那痛苦不只是因为苏常亦，更多的是被尘俗压垮的神经，林楚森太疲惫了，他做不到看着人间变为炼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更多人丧生。

林楚森微笑着补了一句：“你心疼我，别让我痛苦。”

背负罪孽的他，灵魂是磨练了上万年都无法磨灭的神性。

于他而言，尘俗爱欲都融于世间，爱与苍生，他都难以割舍。

苏常亦是他的整个世界，而苏常亦存在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