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骨刻南墙（2/3）

军阀觉醒第八十六章：骨刻南墙

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色，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铁柱掌心那截惨白的断骨，瞳孔深处，那刚刚炸裂的狂暴杀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整个世界在眼前轰然崩塌的死寂空洞。 他握着弯刀的手臂，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刀尖在水流中微微晃动着，映着角落牛粪火堆最后一点摇曳的、行将熄灭的微光。 铁柱仰躺在冰冷的泥水里，浑浊的水流不断冲刷着他胸前翻卷的伤口和那片暴露的名册封面。鲜血汩汩涌出，在污水中晕开诡异的暗红。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晃动的水面，死死盯着牧羊人那张死寂空洞的脸。那截被他亲手掰断、沾着自己黑血的惨白骨茬，在他剧烈颤抖的掌心，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沉重得如同万丈山峦。 七百亡魂的咆哮似乎被这截断骨压回了深渊。盘龙礁的烈焰模糊了。万县的血海淡去了。只剩下眼前这张死寂空洞的父亲的脸，和掌心这截来自他儿子血肉的冰冷遗骸。 “嗬…嗬…”铁柱喉咙里滚动着破碎的、如同砂轮打磨朽木般的声音。他沾满黑血和泥浆的嘴唇艰难地蠕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胸腔漏风的嘶鸣和浓重的血腥： “你…儿子……” “南边……” “骨头……” 声音嘶哑微弱，却像重锤狠狠砸在凝固的空气里！ 牧羊人高大僵硬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那张死寂空洞的脸瞬间扭曲！深刻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般剧烈地抽搐！浑浊的眼珠骤然瞪大，瞳孔深处那死寂的冰层下，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岩浆在翻腾、在咆哮！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孤狼濒死般凄厉的呜咽，被死死扼在他的喉咙深处，化作全身无法抑制的剧烈痉挛！ 他握着弯刀的手，颤抖得如同风中枯叶。弯刀，那柄饱含杀意的粗糙武器，终于从他僵硬的手指间滑脱。 噗通！ 一声沉闷的水响。 弯刀沉入了冰冷的、不断上涨的浑浊泥水之中，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更大的洪峰如同挣脱束缚的远古巨兽，裹挟着断裂的树干和巨石，以更加狂暴的姿态，从罅隙上方狭窄的缺口处猛灌而入！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堵在罅隙口的那半截枯木冲飞！浑浊冰冷的泥水如同沸腾的巨浪，猛地掀起，瞬间淹没了整个罅隙底部！ 铁柱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巨力猛地撞来！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枯叶，瞬间被浑浊的洪流裹挟、卷起！冰冷的窒息感、伤口的撕裂剧痛、全身骨骼被挤压的呻吟同时爆发！意识如同烛火般在狂涛中摇曳欲熄！ 在身体被巨流彻底卷走的最后一瞬！ 他的视线透过翻滚的泥水，看到牧羊人那高大僵硬的身影，如同被巨浪拍打的礁石，同样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后倒下！ 而牧羊人在仰面倒入浑浊洪流的刹那，那只粗壮的手臂，竟如同濒死者最后的挣扎，猛地伸出！五指箕张，用一种近乎痉挛的、绝望的姿态，并非抓向铁柱，而是狠狠抓向铁柱胸前那片暴露在水中、不断被激流冲刷着的暗红色名册封面！ 浑浊冰冷的洪流彻底吞噬了一切。 铁柱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汹涌的浊流裹挟着，狠狠撞向罅隙深处冰冷的石壁！剧痛如同烟花在脑中炸开！眼前彻底陷入黑暗的混沌！ 意识沉沦。 在无边的冰冷与窒息中急速下坠…… 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 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真实触感的冰冷坚硬，死死抵着他脸颊的皮肤。不是水流。是粗糙的岩石。 铁柱猛地呛咳起来！大股大股浑浊冰冷的泥水混合着粘稠的血块，从他口鼻中狂喷而出！剧烈的咳嗽撕扯着破碎的胸腔，带来窒息般的剧痛！ 他费力地睁开被泥浆糊住的眼睛。视线模糊，天旋地转。身体被冰冷浑浊的泥水半泡着，后背紧贴着粗糙湿冷的石壁。头顶不再是罅隙的穹顶，而是铅灰色翻滚的雨云，暴雨如注，冰冷地抽打在他脸上、身上。他竟被刚才那股狂暴的洪流冲出了狭窄的罅隙，此刻正瘫在一处稍高的、被洪水冲刷过的岩石平台上。 他低下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艰难地聚焦。 胸前。 那片狰狞的伤口依旧翻卷着，被冰冷的泥水冲刷得发白。鲜血混着绿色的脓液不断渗出，又被雨水冲淡。 那本暗红色的名册，封面几乎整个暴露在冰冷的暴雨之下！羊皮封面被浊流冲刷掉了一层污秽的泥浆和血痂，露出底下更加深暗、如同凝固血浆般的底色。封面上，“赵铁锤”三个刀刻血字，在雨水的冲刷下，边缘肿胀发白，刻痕深处积满了冰冷的雨水，每一个笔画都显得更加清晰、更加狰狞！而在封面靠近中央的位置，一个极其微小、边缘带着不规则撕裂痕迹的孔洞赫然在目！孔洞周围的羊皮纤维被暴力撕裂翻卷——正是那根惨白骨茬被硬生生拔离后留下的、无法磨灭的创伤印记！ 孔洞深处，紧贴着他胸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