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3）

江湖生活第53章

天已黑了，屋里亮起了油灯。

桌上摆了三碟荤菜，一碟素菜。爷爷打了一坛子酒，看来今晚他要喝醉。

爷爷笑呵呵的，仿佛过年一样。卫兰撅着嘴，干什么都显得没精打采的样子。

“丫头，把酒碗摆好，然后坐到桌子旁，咱们一家吃个团圆饭。”

“爷爷， 你的意思是，以后咱们就吃不到团圆饭了吗？”卫兰问。

爷爷没有说话，脸色微微一沉，就坐在了椅子上。他把桌上的油灯挑亮，把酒坛抱了过来，倒了两碗酒。

“卫兰说：“爷爷，我也要喝酒。”

爷爷就给她也倒了一碗。

我们都坐着不说话，屋里的气氛很压抑。卫兰低着头，看样子就要哭了。还是爷爷打破了气氛，他端起酒碗说：“小杰，咱们爷俩干一杯。”

我端起酒碗，敬了爷爷一下，仰头把酒喝完。我本来是不会喝酒的，可是今天的氛围，我不仅想喝酒，更想喝醉。

人生中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是离不开酒的；人生中有很多悲伤的事也是离不开酒的。酒能麻醉人的神经，神经被麻醉了就会忘却那些欢乐和忧伤。我懂这个道理，就像我懂得剑能杀人一样。

爷爷也懂这个道理。他将近古稀之年，人生中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卫兰似乎此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已经哭了出来，她把碗里的酒喝干，哭的更加厉害。那有节奏的抽噎就像雨滴一样，敲打着我的心。

爷爷打酒没回来之前，我对她说：“我带你一起走吧。”

卫兰很高兴，攥我的手都能感觉到疼。

“你不是骗我吧。”

我说：“如果爷爷，同意的话，我就带你走。”

她松开了我的手，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爷爷不会同意的。呜呜……”

“兰妹妹，你别哭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你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

“你真的不会骗我？”她停止了哭声。

“是的。”

“好，我相信你。可我怕你忘记我。为了让你永远记住我，我要在你身上留个印记。”她手腕又重新攥住我的手臂，低头，在我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胳膊流出了血迹，有一个樱桃的图案。

她含着泪，说：“你要负心，我就杀了你！”

爷爷喝酒很快，一碗接着一碗。我对爷爷说：“爷爷，这样你会喝醉的。”爷爷大笑，说：“我还没有真正喝醉过呢，我倒真想喝醉一次。”我看到爷爷似乎比以前更加苍老了，头发胡子已全白。瘦如鹤形的身子，比以前也佝偻的厉害了。爷爷醉倒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和卫兰把爷爷搀到卧室的床上，卫兰对我说：“我还要和你喝酒。”

我们坐在桌子旁，难道离别就要喝醉吗？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当卫兰烂醉如泥的时候，我把她抱到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卫兰醉中似乎还在流泪。我听到她说：“杰哥哥，你别走。”

我走到了屋外。东边的夜空挂着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撒在世间。四周静悄悄的，唯有不知名的秋虫在吱吱的叫，似乎欲将这沉闷的秋夜打破。我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走，院西边那颗桃树结满了硕果，有几支树枝似乎要被果实压断，弯折的弧度让人看着心疼。房子四周是一圈树枝扎得围栏，有些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爬在其上，不知道下面有没有毒蛇蚊虫。

“你还没睡吗？”爷爷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爷爷，你酒醒了吗？”我说。

“我就没醉，哪来的醒呢？”

我不知道在和爷爷说什么，一种离别的气氛压抑在四周。

“以后你会想我们吗？”

“我会的爷爷。”

“我知道这里留不住你，从你醒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爷爷，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伴你终生。”

“哈哈哈，你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意义呢。你是大鹏，终要展翅高飞的。爷爷也希望你展翅高飞，希望你能大展宏图，有一番作为。”

“谢谢爷爷。”

我和爷爷慢慢走出了院落，街道上铺满了银光，踩在上面我有一种很柔软的感觉，像踩在棉花上。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喝酒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