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2）

魔女季节第47章

莱恩哈特感觉像触电一般浑身开始颤抖。世间之人的名字他可能会叫错许多，世间之人的嗓音也可能听错些许，但此时入耳的嗓音他绝不听错，更不可能叫错他的名字。

“教——教父？”

莱恩哈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死死盯着面前之人的背影。

那人身穿着雷米拉斯教会的黑白两色罩袍，后背的披风上印有教会与缪斯王国的四分纹章。

当那人转身时，莱恩哈特看到了那一头扎起来的黑发，棱角分明的东方人瘦脸，以及脸上的剑眉星目。

“教——教父！真的是你！”

毫无疑问，眼前的东方人正是杰森·李，莱恩哈特的教父。这些年莱恩哈特只有在梦境，以及查尔斯爵士带来的回忆影像中见过他，可眼前之人却不只是一段影像，像是真实存在的个体。

但此刻莱恩哈特已不想去管他是什么，声音也在一瞬间变得沙哑，他感觉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抽搐，眼中有东西正在往外涌。

“教父你——原来你根本没有死！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莱恩哈特朝着杰森冲了过去，身体却直接穿过了杰森，像之前穿过那些岩壁与尸体一样。当他定住脚步转身看去时，看到杰森依旧站在原地，正慢慢转身看向他。

“我的孩子，对自己撒谎没有任何好处，你知道我去了哪。虽然我已不再有活人的情感，但仍能理解你的感受，只是事实就是事实，再残酷也需要面对。”

莱恩哈特凝视着杰森，虽然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中，但泪水早已如决堤的洪水，沿着两腮倾泻而下。

这些年的一切都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他用复仇的怒火掩盖了所有情感，掩盖了所有伤痛。但在杰森面前时，却像被掀开了遮羞布，像是一个走失的孩童找到了父亲。

“我辜负了你的所有期望，辜负了所有人的牺牲，最终什么也没做到！甚至连复仇也无法完成！”

莱恩哈特压抑许久的情感彻底爆发，他朝着几步之外的杰森大喊。

“没有你在，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是，黄金狮子不过是个笑话！”

“你已经成长了很多了，我的孩子。有时候我会穿过幽幕去烛域看看你，那几年我一度以为你根本撑不过去，用复仇的理由寻得一死，你却撑到了今天，并且正在一步步变得更强。”

“我成长了什么？成为了所谓的织梦者？”

“不，我的孩子。外在的力量只是内在的映射，在成为织梦者之前，你首先学会了接受自己的局限，接受自己也会犯错的事实。只有在接受这一切并与自己和解之后，人才可能突破过去的桎梏。”

莱恩哈特凝视着杰森默不作声，任由眼泪继续流淌。

“从你找到新的活下去的理由开始，已经往前迈了一大步，活着是勇者才能完成的事。”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成长——只是在某一天看到了过去的画面，看到了高尔的惨剧，重新听到了你的教诲——那些应该在十岁时就该学会的事，我却一直拖到了现在，我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莱恩哈特脑海中再度闪过高尔离开时的画面，这一次，他依稀看到了高尔嘴角闪过的微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有时候学不会的事，只是不愿意学会。能早些学会面对自己固然是一种幸运，但现在能学会运气也不算太差，你仍然被万物归一者眷顾，我的孩子。”

杰森慢慢走向莱恩哈特，径直从他身前穿过，走到了洞穴尽头的岩壁前。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杰森双手背在身后，“万物归一者对每个人都平等，就算是雷米拉斯教会的修士，也不会赠与他们第二次生命。我去了该去的世界，但你却不该来这里。”

“你——你的意思是——”莱恩哈特收敛内心的情绪，重新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脑海中闪过过去的回忆，他亲眼看过杰森的尸体，是被人刺杀而亡，虽然凶手和刺杀的手段至今没有查明，但毫无疑问杰森死了。

“没错我的孩子，这里是死者的世界。过去的织梦者将活人所在的世界称作‘烛火笼罩之领域’，也就是所谓的‘烛域’，而死者则留存于烛火所无法照亮的阴影中，也就是‘阴域’。你现在正以将死之人的灵魂进入了影域。”

“影域？”

莱恩哈特想到了查尔斯爵士的话。脱离肉身的灵魂都无法逗留在现实之中，会通过幽幕进入梦境，而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