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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季节第14章

“大人尽管问，我绝不敢隐瞒！”科沃尔激动地扭动身子，墙上的铁环发出响亮的摩擦声。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从迈勒斯伯爵那里拿到的悬赏令，那除了苍猎团之外，还有多少赏金猎人团体在追查我的下落。”

“但是迈勒斯伯爵那里的悬赏令，据我所知就有七八个赏金猎人团接下。而南境至少也还有八个以上的贵族在发布悬赏令，算下来有接近六十个大小不一的团队在追查大人的下落。”

“六十个？呵——那场战争已过去好多年了，我在贵族中的名望倒是丝毫不减。那我的头到底值多少金币？”

“十——十万枚——”科沃尔似乎认为这个问题很敏感，害怕触怒莱恩哈特，他回答得万分谨慎。

“十万枚？才这么点！我还以为我的头会更值钱一些，这点金币不值得你冒险，我要是你会再多要一倍的价钱。”

“是——是的——大人——”

“是个屁，下个问题。你带法尔来空山堡的事，还有多人知道？”莱恩哈特继续追问。

“我只告诉来迈勒斯伯爵本人，但那个时候法尔大人也在伯爵府，应该是伯爵大人向法尔大人寻求的帮助，之后让我带法尔大人前来。”

他看到长桌对面的石楠木大门被打开，身着茶绿色克里诺林裙的伊迪丝正缓步走来，两个侍女身着黑白相间的连衣裙，分别行走在女主人两侧，正用手指拈着裙摆一角，以便女主人的行动不被阻碍。

这条克里诺林裙的裙摆足有九英尺宽，而裙裾及地，几乎与门框等宽的裙摆，让伊迪丝的腰身显得更为纤细，走动时犹如一条游动的水蛇。裙摆从下至上被分作六层，每一层带有六处褶皱，最上层的褶皱顶端有多重花边作装饰。

裙子的上身是无袖短衫，肩部用半透明的蕾丝花边与缎带作装饰，月牙状的衣领从胸口摸过，露出了高挺的锁骨与白皙的皮肤。全视之眼外观的链坠悬吊在她的锁骨之前，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晃动，莱恩哈特不知道自己是在看那条项链，还是在看眼前的佳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看得入神。

伊迪丝姿态优雅地在长桌对面坐下，与昨夜烛光下的尤物判若两人，她在茶绿丝绒之下魅惑尽散，唯有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端庄。莱恩哈特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回过神，连忙走向不远处的高背椅，与长桌另一角的伊迪斯相视而坐。

莱恩哈特的心思全在伊迪丝身上，目光自然在她身上停滞。可伊迪丝除了最初报以礼貌的微笑，便一直没再看他，只是自顾拿起桌边的刀叉，开始享受这顿丰盛的早餐。

伊迪丝的动作精致而优雅，举手抬足间都无懈可击，无论用餐刀切开鸭胸肉，还是小口啜饮奶油蘑菇汤，都不发出半点声响。注视她许久后，莱恩哈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才慌忙拿起自己的刀叉。

此时，他心里全是问题，即便面前的美味也很难勾起食欲，他随手叉来一块煎制金黄的鸭胸肉，不用餐刀切开便直接塞入了嘴里，大口咀嚼起来。肉块表皮酥脆，肉质却鲜嫩而富有嚼劲，一口咬下时，汁水流入齿间，肉香四溢。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注意力仍在伊迪丝身上，就算在进食，也会很快忘记食物的滋味。无意间，他留意到伊迪丝开始吃松茸鹅肝，而自己的那份却从一开始便未动过。

这是伊迪丝最喜爱的美食，曾经她也多次劝他试吃，可一想到鹅肝的制作工艺，他便会有强烈的厌恶感，无论如何不愿尝试。

“没教养的乡野村夫。”

熟悉的嗓音从莱恩哈特耳边传来，他扭头看去时，又见到那张熟面孔——侍女人偶。虽然这里的每个侍女人偶外貌都极为相似，但他确信自己没有认错，此时此地的正是那位“老友”。

不待莱恩哈特询问咒骂的缘由，侍女人偶又道：“这道菜是主人为你准备的，真是不识抬举。”

侍女的话让莱恩哈特有些意外，他审视了侍女一阵，这才将目光移向长桌对面伊迪丝。伊迪丝仍像旁若无人地享受着早餐，脸上的神情如昨日的夜色一般冰凉若水，实在看不出半点热情，莱恩哈特自然也难以想象，这道菜是特意为自己安排的。

他打量了伊迪丝一阵，伊迪丝却像感受不到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看他。他又看向了松茸鹅肝，一番纠结之后，将这道美食放到了自己身前。他试着用餐叉盛起一块鹅肝，可眼见着象牙色的鹅肝靠近自己的嘴唇，便感觉胃部开始翻滚，只是再一想侍女的话，他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