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后第一天（1/2）

过去,未来与希望之歌第20章 死后第一天

有时，人类永远无法证实自己的好奇心。

我们无法证实在死亡之后意识是否会完全消亡，也无从辨别死后世界的真实性。在人类历史的时间长河中，总是存在着一些无法被科学解释清楚的事件，令人不安却又充满魅力。祖先们将这些事件的真相诉诸主观，凭借自由的幻想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合理解释：风雨雷电变幻是神仙作怪，突然高烧怪病是恶鬼缠身，诸事不顺是亡者的复仇，运势昌隆是祖先的扶持。于是，通向自我解脱和依靠的宗教与追求探查万物，体会人类渺小的神秘学应运而生。

虽然时至今日，冥界和人间的关系愈发密切，但是在二战之后，双方达成一致，封锁了绝大多数可供往来的通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死亡依旧是令人恐惧的，没有人敢用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去赌另一个世界存在与否。直到最后，死亡终将来临，而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消亡。无论多少年后，我们的躯体分子都将在宇宙中重逢，而失去一切的意识将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普罗伦兹曾经举办了这样一档独特的电视节目，名为“你死后的第一天”。并不针对那些原住民，而是收集那些死者刚降生时的所见所闻。假如你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仅仅保留着生前的常识判断，信息甄别与交流能力时，第一天你会做出何种反应？

“是的，和我身边的那几十个人一样，我一开始也无法接受自己已死，而这里就是所谓的死后世界的事实。”

一个装饰华美的金属箱子站到了台上，面对着台下几百名爱看热闹和收了钱捧场的观众，它似乎也不指望能有什么人真正理解自己，只是回忆一般地说了起来。

“我完全失去了自己为人时的记忆——或者说，也可能不是人。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块电子平板，上面用醒目的字体写着几点注意事项。哦，感谢普罗伦兹，能用这么直观的方式去安抚情绪。”

台下，一名受邀当作调研考察员的普罗伦兹某个高科技产品公司的老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他笑得太失态，引来了周围一圈人的不满。

“我能注意到有些人明显看不懂上面的字，这或许是他们在死掉之前的那一段人生里压根就没有学会识字。语言学家表明，冥界的语言和文字是通用的，通过贴合各种人群的生前环境来拟合构造出一套无障碍的沟通方式，这在人间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他们那边有个传说是怎么讲的？神造了巴别塔，对，然后语言就各不相同了。所以，再次感谢改良了最新的语言认知体系的普罗伦兹。”

台下，一名来自普罗伦兹的社会和语言学家站起身来，举起了自己的一本厚重的著作，向着好奇的人们挥手致意。

“然而，我的内心中却没有半点欣喜，而是无比的愤怒。”

这句话一出，场上顿时鸦雀无声，连那两名受到夸奖的专家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

“我的名字是塔洛斯，这是我为数不多清晰的记忆之一。我不知道在死前自己的形象如何，但是此时此刻，我只感觉到了近乎恐怖的理性，能够将身边一切事件都变成准确的概率数值并表达出来，甚至……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完美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做出让任何人都满意的举动。

打个比方吧，坐在第一排的那位先生，你在一分钟后死亡的概率为95.3%。”

塔洛斯用格外平淡的语气，当着整整几百名观众的面，用刻意抬高的声调念出了这串数字。然而，在提及死亡这种事的同时，它却像一个天真的孩童那样开怀大笑着，直到现场的每个人彻底陷入了恐慌和互相怀疑的气氛当中。

“这不可能……”

“节目组又搞什么噱头，就算你们想用这种方式打造奇人提高收视率，也不能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因为孩子们，这一点也不好笑！”被塔洛斯点到的那名皮肤黝黑的男人直接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死死盯住台上的箱子。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有些慌乱，一个留着麻花辫的人鱼从幕后跑了出来，冲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仿佛示意安保人员尽快将塔洛斯赶下台去。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感到愤怒吗？是我不能获得完整的人形，偏要变成这么一个破箱子活过一生吗？是我对这片大陆感到陌生，每一个身边的人都虚伪自私吗？都不是，诸位，令我感到愤怒的，是自己明明清除了人间的一切记忆，却还要带着所谓前世的纠葛和人性继续生活下去！我不想成为那样的自己，可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却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