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脏（1/2）

飞尘寒第3章 真脏

苍云无迹，鹰飞千里。

罗艺大军回到涿郡，已是寒冬飘雪。

青石桥头，一穿着朱红盘领宽袖缺胯常服官袍，头带武家诸王样直脚硬翅幞头的中年男子正在敲着手里的花纹长卷。腰带上镶嵌的金色鱼纹因那中年男子的每一次转身，而发出不同程度的反光。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碎雪。

中年男子胡须上沾着碎银白雪，在长吐出一口薄雾后，便摇着头离开了那青石桥。

罗艺依旧穿着军装，骑着马来到那中年男子身边“大人何故发愁？”

中年男子没有抬头，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罗艺驾着马，一手按着辔头，一边侧身靠向那男子“记得李景大人曾随皇帝远征高句丽，本应该留天子脚下，来此偏远之地，确实屈才！”

李景皱眉“无论远近皆为皇帝做事，我不像某人名为正义之军实则山匪之徒！”

罗艺听完后，没有多说什么，一手挥起皮鞭，那白马嘶鸣，四步轮番高起。踏的那地一顿散冰飞雪，李景也只能拿手遮挡。

回营的路上，罗艺的脸色很是难看。

来到营帐，罗艺坐在了锦花毯子上，一手拍在朱红木桌上，喊着“上酒！”

“将军可是好性情，祸患将来，还在此饮酒！”

罗艺压低眉头，斜眼一瞧。

只见一男子缓缓从那帐外走入，身穿褐色长袍纹有雉鸟，头戴兔尾高帽。

罗艺在瞧完后，将酒坛扔在一旁，酒坛落地碎成一片。酒劲上头，罗艺那深褐色的脸上，有了微微烫红，像是烧红的烟锅锅底。

罗艺后仰，一对手肘撑地“高先生，所来何事？”

高先生笑着，从一旁堆叠着的酒坛高山里随手拿了一个酒坛。缓缓走到罗艺身边“我此番来不为惹恼将军，若只想饮酒，饮了痛快再说。”话毕，高先生便提起酒坛，倒出滚滚白酒“来喝！来喝！”

罗艺见高先生如此，随手推过那酒碗“高先生！莫打趣了。”

高先生一听，将酒坛放在一边“哦？我为将军谋士，只为将军解忧怎会打趣将军！？”

罗艺一听便坐好身子“高先生，还是道出何事吧。”

高先生拿过酒碗喝了一口，在喝完后便咂着嘴“嘶啊！好酒！也只能在涿郡喝到了。”

罗艺笑着挠头“确实如此！”

高先生缓缓开口“涿郡物阜民丰，粮仓充盈。四周却是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很多劣徒山匪都盯着这城，但早被将军打怕远遁了。全靠将军我们才能喝到如此好酒。”

罗艺轻哼了一声“一群地痞流民，不够我大展拳脚！”

高先生一听，低着头叹息“唉。”

罗艺一听皱眉“先生何故叹气。”

高先生“将军你的敌人从不是那山野匹夫，而是高墙之内！此前赵十住、贺兰宜、晋文衍等人被贼军围困靠将军救围。守城之功将军占了大半，奖赏自然拿了大半。我之前看了那几人，都是度量极小之人，他们很难不生杀心！如今外忧已除，必是内患了！若不及时，则恐再难喝到如此美酒了。”

罗艺一听原先烫红的脸色回白了几分“依先生之言……”

高先生笑着放回酒碗“将军可舍财否！？”

罗艺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胡子“先生意思…”

高先生上前凑近开口“只要如此…”

听完后，罗艺点头“好。”

深夜，白地零星几根枯草，吹着鬼音的风碎雪成沙。在那风雪暗淡中，一个个穿着破烂棉衣的人，怀里揣着油。他们的方向是粮仓。

当大雪盖不住的大火燃起时，那似是穹庐的天空，已有半边被点着。阴暗浑蓝色的天空揉着杂乱的雪往下埋去，那燃亮半边天的火焰依旧沸腾。

“救火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里，杂乱的人群中。一个个乞丐模样的人落坐街头，他们低着头，像是睡着。而在第二天清晨，他们又从街道上消失了。

早晨，罗艺踏着那片雪地上的第一条马蹄印，他面色沉着。来到了城门前，看到了赵十住等人，个个脸色难看。

赵十住虽表面难看，但内心欢喜。多年来家族在粮仓里的烂账就被这大火烧的一笔勾销了！罗艺上前“赵大人，听说粮仓燃火，我前来探看。”

赵十住故作哭色“唉，谢大人！城外风冷，还请入寒舍就坐。”

罗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