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1/2）

逐鹿第382章

林鹿安静望着对面的老人，不动如山，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眼前老人在先前既然能招引天雷，自然是达到了能够与天地共鸣的地步，由此也能对老人修为与境界管中窥豹，至少是稳坐天罡境，甚至是更加凤毛麟角的大天罡境界也不一定。

林鹿不知何时重新归剑入鞘，伸手轻轻掸去身上的灰尘，同时暗暗聚气，而冬雷剑明显是受到周遭气机的牵引，颤鸣不止，有出鞘的迹象，只是一直被林鹿左手拇指紧紧压住，才不得吐露锋芒，不过即便如此，任然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青色剑气自鞘中溢出。

曲洋站在巨石之上，白发白须，大袖飘摇，好一副超拔脱俗之姿，俨然世人眼中的世外高人形象，只是看向对面年轻剑客的眼神有些漠然，且不管对方境界如何，既然对方能成为剑灵的主人，那就不能当做寻常人来看待，江湖上那些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他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很多自视甚高的家伙都被后来人给踩在了脚下，甚至丢掉性命。当老人看到对方神色如常但剑气却越来越浓郁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眼睛，有关剑灵的种种传闻，老人自然是听说过，不仅可以让习武之人境界大涨，甚至可以让根骨平平的凡夫俗子脱胎换骨，只可惜这样的神异之物，一直无缘得见，听说上一代剑宗便是因身怀剑灵而招致杀身之祸。

曲洋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古怪笑意，喃喃自语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剑宗吗？”

老人冷笑一声。

曲洋手诀微变，谷中顿时狂风大作。

落叶满天，山花飞舞。

此时此刻，林鹿依然纹丝不动，衣摆猎猎作响，当飞花落叶从身边划过之时，他可以清晰感受到每一片树叶，每一朵花瓣上面所蕴含的凌厉气机。

落叶飞花皆可杀人。

如果仔细观察，可以清楚看到林鹿三尺之外不断激荡起一层一层的细小涟漪，然而，这些边缘犹如锋利刀锋的落叶与花瓣只是在他三尺之外游曳，始终无法再前进一步，然后在气机耗尽之后飘飘落地，但更多的则是被反震而回，或是嵌入了山石之中，或是刺进了树干里。

曲洋见状面露冷笑，“剑罡护体？”

北冥老人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人凭空消失，然后便看到弥漫空中的落叶飞花被一股劲风带动，旋转飞舞，曲洋刹那间来到林鹿身前，右手食中二指作指剑状，直直点向林鹿胸膛，轻喝一声：“破！”

林鹿眉头轻轻一皱，但仍未拔剑，而是以右手单掌应对，在手掌与双指相交的一瞬间，一股劲风向四下激射而出，满地落叶再度翻飞四转。

世人有所不知，老人在进入北冥之前，其实也是一位剑道中人，也曾梦想青衫仗剑走江湖，做那风流剑客，只可惜受限于根骨天赋平平，虽然也曾摸到过二品剑客的门槛，但之后就再也未进寸步，不上不下，始终无法跻身一流剑客的行列，当时刚过而立之年的曲洋为此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度心灰意冷，甚至打算就找个小地方做个地头蛇算了，直到那一年在前往九江道的途中，一位无名道人的出现才打破现状，当时那位道人觉得与年轻时的曲洋颇为投缘，便出言指点了几句，言简意赅，明确指出，他曲洋的路不在剑道上，而是在道法一途，如果将来想要成为站在顶峰的那一小撮人之一，只能舍剑入道，当时曲洋为此纠结了很久，毕竟要放弃练了十多年的剑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为了彻底打消当时还只是二品剑客的年轻人的疑虑，那名道人亲自出手让曲洋问剑，时至今日，曲洋仍然清楚记得对方的说话。

“贫道不擅使剑，但对你也足够了，来吧，向我出剑。”

犹豫了片刻的曲洋终于出剑。

而下一刻，剑碎一地。

一招而已。

看着手中的剑柄与满地的碎片，曲洋愕然不知所措，然后就亲眼看到白衣白发的道人腾云驾雾而去，把当时还只是二品境界的曲洋震惊得无以复加，只当是仙人临凡，指点自己来了，而对方飘然离去时留下的那句话，如今言犹在耳。

“世上剑仙百万，不及天上真仙一个，哈哈哈哈。”

如今回想起来，曲洋颇有感慨，近一甲子的时光，彷如白驹过隙，不敢说自己已经有当初那位前辈的超然境界，但至少可以凌驾于当今天下绝大多数人之上了，老人也时常在想，倘若当初没有那位无名道人指点迷津，自己或许仍然只是江湖中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普通剑客，甚至已经不知葬身何处了，而眼前的这副画面，注定是他一辈子看不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