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2）

中年危机第22章

女儿被接走，蒋宇也就放心。

他看了看天，想辗转去超市买点菜，然后就回去。在这时候，却接到了老家父亲打来的电话。

蒋宇出生于农家，父母依然在农村生活。前阵子，父亲上山翻地，摔断了腿。他出差回深圳的时候，刚下飞机就给他打过一万元钱。这三四天时间，难不成他的手术没有成功？

蒋宇问父亲：“爸，手术做得怎么样？”

“好，很好。”

“好就好！”

其实之前蒋宇也打过电话回家，只是蒋宇妈接的。

“没事，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这回花了一万多块钱。”

“哦。花了一万多？那行，只要人没事，钱无所谓。……哦，我再给你打一万，留着这几天康复用。”

“不用不用。这一万多，都用不完的。新农合下来，还得退我四五千。我这伤。够用了。”

父亲在那边停了会，才扬长声音说：“我这给你打电话，是你大舅……啊你住在桃坪的大舅啊，他儿子起新房，还差着五六万，看能不能从你哪里借三五万给他？”

“三五万？大舅借？……爸，我没钱！”

“蒋宇，你这是什么话！你大舅来看我，可现在就在我旁边呢！这么多年来，他为何不轻易向我们张嘴借钱的！真有困难，你这娃？”

“爸，真没钱！”这些年，借给亲戚朋友的钱，从来都是肉包子打狗，从来没有回来过。而且，现在重要的，是蒋宇他真没钱。新房里需要添置好多东西，一直在计划，而没有落实的可能。

“你？…… ”父亲在那边大骂道：“臭小子，我看你是忘恩负义了吧你？你没钱，你在深圳买二套房子能没钱？我听说一平方米房子就要三五万？你能买一百多平，就不能借几万给他？”

“你知不知道，在农村里兴房子，那可是大事儿？……你大舅，都近六十的人了，起个房，他容易吗？”

“爸，我？”蒋宇想说，我容易吗？

“我看你……是白眼狼了吧你！”

“我没钱、没钱！……真没钱！你让我去抢啊！”终于，蒋宇咆哮了起来。

“啪！……”电话挂了！

听着手机嘟嘟声，蒋宇简直要疯了。

他狠狠地将手机扔副驾上，准备开车回家。

就在准备启动时，手机又响了。

接通，是蒋宇妈打来的。

“宇儿，你大舅不是为难时，也不找你借哩。就三万，妥不？”

蒋宇气得说不出话。

那边又说：“你爸可是答应了你大舅的。你不借，他非得气死。”

蒋宇说：“妈，我现在真没钱。还欠着银行很多钱呢。”

那边见蒋宇迟迟未有松口的意思，他爸火大了，估计一把将手机夺了，大骂一句：“滚！再也不要回来了”然后将电话挂了。

蒋宇看着手机，泪水都要喷涌出来。

深圳的雨滴，无情地滴在挡风玻璃上，不多时便激起一片密密麻麻的水花，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打开雨刮器，却根本扫不清越来越密的雨水，它们混成了细细的水流，纷纷乱乱，宛如他复杂的心情。

蒋宇望着城市的夜景发呆，木然地跟随着车流前进，大脑开始迟钝。

茫然中，他的心乱成了一片，不知不觉间，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濡湿了他的眼。

他只得打了右方向灯，慢慢靠到路边停下。

远方那个家乡，曾经无数次地载着他的梦想，记载着他幸福的开始，承载了他无尽的思念，可是，如今只有绝望，只有无情的冰冷。生活果然只是梦一场，处处隐藏着捉摸不定的游戏和陷阱。

他索性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想让倾盆大雨冲掉内心的浮躁，让自己的头脑变得冷静和清醒。

雨水像是迎头浇下，只在片刻间就将他淋透了。

不一会儿，蒋宇就像是一棵刚从坛子里腌出来的泡菜，站在雨中，不知所措。任由雨水冲刷、敲打着自己的面孔，欲哭无泪。

生活的挫败感和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放在车上的手机再次响起。

蒋宇恍惚地拿起来，愤怒地想马上摁掉，可当他看到来电名字时，才知道是自己的助理，也就是跟单文员杨琬飞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