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1/3）

高山松柏,烂漫山花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除夕的晚上，由于没有任何娱乐形式，大多数的人们吃过期盼已久的红萝卜肉馅饺子，大多会在大街上玩一会，或者点上“洋灯”，一家人围坐一起说说话、拉拉呱，再包一包大年初一要吃的素饺子，便早早的上床睡觉了，说是早睡，实际上要比平常睡的晚一些，那是因为人们会把期盼大年初一到来的喜悦情绪直接带入梦乡。

当然，除夕夜里，有喝酒拉呱的，叔伯爷们几个围坐在一起，拉过去拉将来，拉盘算拉期望，拉你来我往，拉东家长西家短，想到什么就拉什么，往往拉上大半夜。这个时候喝酒当然少不了下酒菜，那些家庭条件好的，摆上一桌子炸菜，什么萝卜丸子、面糊花生米、面片、酥鱼、酥肉，甚至切上一大盘子自做的“猪头冻”；家里条件不好的，也有摆上咸菜的，什么臭萝卜豆子、韭菜花、腌蒜薹、腌萝卜干、生或熟的咸烂疙瘩，当然，有的咸菜要改改刀，再加上点醋或香油拌一下，无论家庭条件好的或差一点的，只要是除夕夜喝酒拉呱，下酒菜肯定要比平时强太多了。

也有极少数去玩纸牌的，有的是玩老纸牌，有的是玩新式扑克纸牌，也有玩“推牌九”的。有的为了刺激，还要带点输赢的，多少增加些钱，当然，大家都是“穷鬼”，也没有什么大钱，也有的不加钱，脸上贴纸条子，也有的就是干玩，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就是好赌之人口头上常说的“干磨手”。在他们的眼里，那种不带“输赢”的玩牌没有意义，他们一般也不会玩，要玩就要有输赢的。高家庄的陈大狗，对各种玩牌“业务”精通熟练，平时玩这些东西也算是个高手了。

每一年除夕夜的鞭炮声几乎没有停过。当然，午夜之前的鞭炮声不是那么的浓烈和密集，总是断断续续的，但当正午夜来临的时候，鞭炮声是一段比较密集的时间段，整个山乡原野鞭炮声隆隆，此起彼伏，响彻四野。

那些早已熟睡的人们，又重新被新年午夜的炮声惊醒，他们睡眼朦胧迷糊，心里明白远远不到天亮的时候，是那些最早放鞭炮的一波人震醒了他们，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除夕夜渐深，山花和娘一起，包完了大年初一要吃的饺子，她先上床躺下，刚要睡着，结果被鞭炮声再次唤醒，山花连翻三次身，在隐约睡着的意识里，又想起了送鞋垫给大春哥的事，结果被郭庄的李大桥给冲散了，没有给成，多多少少心里有点疙瘩。原来，在大春教大松少林拳的过程里，李大桥赶过去了，他早上起晚了，连早饭也没有吃，急急忙忙去大春家，结果大春已经上山了，他又赶到山上去，他提前没有给大春说，但是大春已帮他把桃松枝准备好了，等于自己上山白玩了一圈；李大桥这一去山不要紧，由于羞怯害怕生人看见的缘故，高山花没敢把腰间鞋垫拿出来。

还没有上床的娘，提醒山花要早睡，明天还要早起来“敬天”。不一会儿，微微绵绵的呼吸声传来，山花进入了梦乡，娘把压在棉被上面的棉袄，给山花使劲往头上拉了拉，又掖了掖山花身子下的被子。她把自己泡发的黄豆芽，又用清水淘了两遍，才慢慢的脱衣上床，然后吹灭“洋灯”，小心的把腿脚伸进被窝并慢慢躺下，恐怕自己冰凉的腿脚，冰醒了睡着的山花。屋外，鞭炮声仍不绝于耳······

山花的娘并没有睡着，每一年的春节前后，作为母亲，她很难睡个好觉，她不但要考虑的细致周密，更要做得周到细致，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安稳的过个好年。

在人们很多的记忆和感觉里，过年好像只有一个人在不停的忙碌着，那就是娘。她会提前盘算着过年的一切，每年一进入腊月就闲不住了。推磨、烙煎饼、做豆腐、炸丸子、蒸窝头或馒头，拆拆洗洗、缝缝补补、糊糊连连，耐心而细致的准备着各种吃的、喝的、用的，还有那些穿的、戴的、洗的、换的；这些准备大都是纷繁琐碎的，劳动量也是极大的，看看不起眼，实则让人憔悴劳神。

没有母亲的过年是不可想象的，对于成长中的童年和青少年更是如此。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高伯年在每一年的除夕晚饭上，当着老婆孩子们的面，总会不自觉的泪流满面，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那一定是在他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无法抚平的创伤。那就是在他孤儿的时候，没有父母无家可归的他，当万家团圆的时候，别人一家人热闹开心的围坐在一起过大年，而他却躲在牛棚或猪圈里或柴草堆里，在寒冷中，在孤独中，在凄凉中，守着小小少年的自尊、风骨和无奈渐渐的睡去，除了忍受寒冷的袭扰，还要忍受跳蚤和虱子的叮咬，连同动物粪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