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今夜有变（1/2）

干脆一起落第算了第31章 今夜有变

被拴着的马有些焦躁地甩了甩蹄子，在杨清樽将门环叩了好几下后，里边才传来人脚步的动静。

来人将门缝打开了如眯眼大小般的一道口子，只露出一只灰蒙的眼睛来。杨清樽第一眼看过去，便瞬间联想到他从前被派去审问一件城门争端时乱窜到长安的流民。

他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然而那双在蓬乱脏污的头发底下露出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寒光，一柄只有他们二人之间能看到的雪亮刀刃，已经透过门缝抵在了杨清樽的东宫腰牌上。

只听对方用如同拉扯枯草的干哑嗓音说道：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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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断梦却并没有就此打道回府，而是躲在岐王别院远处的巷子死角默默注视着杨清樽进去。但这巷口不仅岐王别院里的人没法从阁楼上看见他，他也没法看清楚杨清樽的具体动作，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晚上不会就这么结束，于是他一边皱眉望着杨清樽在门打开后迈了进去，一边细细将今夜得到的消息在脑中过了一遍。

首先，杨兆和右相合谋，是为了将失踪的贵妃引到东宫附近，再引起骚乱，致使贵妃受惊，让圣人责问太子。

然后杨兆与右相之间便发生了龃龉，再接着便是东宫代替了右相同杨兆合作。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以杨兆目前的处境来讲，他巴结右相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忤逆右相的意思，甚至同他发生龃龉呢？

况且杨清樽曾说东宫这次是想借着他杨氏的身份同宫里的娘娘搭上关系的，然而杨兆早已在之前就同右相府上搭上了关系，也就是说杨氏已经提前选择站在右相这边了。

这般选择也不难理解。如今东宫势弱，如若想要青云直上，怎么也不会弃了右相这棵好遮阳的大树，转投东宫底下遭晒的。

杨兆本人已在扶风县尉一职上做了许久，又有杨清樽这个被迫站错了东宫的前车之鉴在，从杨兆多次进宫想要面圣的态度来看，也不像是会在这节骨眼上去效忠东宫的人。

除非这次贵妃失踪的事件在和东宫合作后能给杨兆带来更大的利益，比之分食右相指缝漏下来的一杯羹还要令人垂涎。

可对于杨兆来讲，无论是结党于右相，还是相助于太子，河中杨氏都只能是作为一股助力，而作为助力所能分到的奖赏是绝对越不过主家去的。

到底是什么让杨兆舍了右相选择太子呢？

还有最后一点让杨断梦觉得奇怪的是，太子借杨清樽的身份接近杨兆，从而结识剑南是能说得过去的。

可贵妃，是陛下的人，若细论起来，还曾是太子的弟妹，如今虽做了他的庶母，这般着人亲近，是生怕陛下不会不悦吗……

杨断梦在照不见光的巷子里低头沉思着，头顶的瓦檐投下的阴影将他和对面月色下的岐王宅门分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线来。

就在他左思右想理不出头绪时，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岐王宅门前多了一点发亮的东西。

很小的一滩，像是哪个贪玩的孩子丢下的爆竹碎屑，然而杨断梦知道，那是他方才递给杨清樽的香囊里漏出来的。

红褐色的粉末在月华的照耀下在阶前微微透出点晶蓝来。

杨断梦心下一沉，他知道杨清樽多半在进门前发觉了什么，然而还是被威胁着走了进去，现下恐怕已经出事了——

只见他眉头紧锁，从衣襟中掏出一支笔和一本册子来，在将笔头用唾液润了后，写到：

致昭武校尉李淮琅，嘉会坊有异，兹事体大，见者烦请送往天策营，敬谢。

随后他将册子上的这张纸撕了下来，连带着自己的官身腰牌一起放入了马鞍的侧袋里，解了缰绳，一拍马背，将其中一匹白马赶了出去。

驿站见只回来了一匹马必定起疑，但愿李淮琅找人来时能够快些。

杨断梦呼出一口气，指尖轻抚了一下藏在护腕下的袖箭，转而又从腰带里侧取出一根极薄极利的细弦来，似软剑般缠在了自己玉扳指的一道裂纹中。

接着他装作普通行人的样子，从暗巷中走了出去。为防宅院楼上有埋伏，他并没有在门口多逗留，而是用袖箭暗中射伤了正对面一只被放在厩中的驴子。

驴子吃痛挣断了被箭尖擦裂的辔绳，直直往别院门口冲去，在引起一阵骚乱后，趁机从栽了几棵枝叶茂密的梧桐树后的边墙上翻了过去。

然而等他翻墙进去时，却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