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假作亡人（1/2）

金枝蒙尘纪事第6章 假作亡人

今晨醒来，王爷唤了声“玉儿”。我拱进他的怀里像一只猫，慢慢摩挲着他的掌纹，悄悄地在他掌心画着圈。乌樟，乌樟，我念了两声。

枕边人僵了一下，似不排斥这称呼，他缓缓将手抚过我的背脊，喟叹了一声。“无人时就这样唤我吧。”

“乌樟，乌樟……”玩笑似的我连绵不断地唤着王爷的名字。

在这个并无二致的清晨，在这个温暖的怀里，我脑子里有一根弦断了，恍恍惚如堕深渊。

我意识到两个可悲的事。

我不是倩玉，也不是王爷的妻子。

我也曾温柔摩挲过另一人的掌心，但他的手很柔软，王爷的掌心全是武人的茧。

我也曾呼唤过乌樟的名字，但他不是我的丈夫。那日日夜夜缠绵悱恻中我念叨的人，他不叫乌樟。

“好好的，怎么哭了？”他轻拍着我的背像哄着一只小猫。

“……”

“嗯？”

“妾身有些感慨。”

“什么？”

“若岁岁年年温暖如昨，那就圆满极了。”

“会的，会的，我和玉儿会的。”

他的声音很轻，我极为安心。

可惜了，可惜了。我不是玉儿。

我记起了倩玉，我曾羡慕的女子，她早已随着乌樟玉殒香消。

那一年，她临走时还怀着乌樟的孩子。我羡慕过她，也惋惜过她，歉疚于她，现在的我顶替了她的名字和位置，躺在乌樟的怀里。

往事不堪，泣涕涟涟，王爷似逗弄着一个小孩:“好了，好了。”

见我止不住哭，又郑重其事地补充:“玉儿，我们会有孩子的。”

“好……”

王爷，我曾有过孩子的，我杀了他罢了。我心里默念着往事，以泪浸湿了乌樟的青衫。

腊月里，皇帝要启程去拜宗庙。乌樟是皇帝的亲弟，自是要一同的。

“随我一同去吧。”察觉到我今日不同以往，王爷犹豫着发出了邀约。

“不了，妾身在家等王爷。”

听到我的拒绝，他明显松了口气。

“王爷……”我想我眼里泪定是不少，因为忍得艰难。

“嗯？”

“玉儿在家里等你。”

王爷离开后，我把檀云叫来，让她做一碗之前的羹汤。

“味道不对，不甚喜欢。”

檀云换了一碗来。

“还是不好，是少了香料？”

檀云又换了一碗。

“之前不是这味，再试一试。”

檀云又回了后厨。

“不是这个。”

檀云默默。

一回，又一回。

我想我神色是极冷淡的，冷眼让檀云跑到天色渐晚。

再一次我尝了尝便把碗推了回去。

“这不是，把之前的味道找出来。”

我和檀云对峙着。她从最初的难堪到麻木，终于哭着跪倒在我的脚边。

饮食一直都是府里人在料理，唯独这羹汤，除了檀云，从未经第二人手。

“主子，主子……”檀云泣不成声。

心下验证了那个猜想，那羹里的东西是王爷授意的。

“那是什么？”

檀云哭着磕头不答，直到我拖出了她的寡母和弟弟。

那里面是蓝泥茛。每次喂食，与我所进汤药相克。

这三年的祈愿如同一个笑话。

这一千余日夜，为了找回我的记忆，我小心翼翼，但如数饮下的药饮挥发成了虚空。

我执着于人生的来处，原是一场苦痛，乌樟以蓝泥茛相喂，他到底是爱，还是恨我呢？

蓝泥茛是药，也是最好的避子汤。

我有些痴傻，我怎么会有孩子呢？

乌樟，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捡回我这条命。

王老匆匆赶来，这是我第一次相邀。

王老面前摆着精致的碗碟，里面盛着一碗羹，这里面有蓝泥茛。

“请王老瞧瞧我最喜欢的羹食。”

尔后，他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只跪着默默不言。

王老为我悉心调治疗了三年，看我身子可有见好？

我的过往无所知，我的蛊毒也未解。

王老不言。

近来我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