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峰回路转（1/2）

金枝蒙尘纪事第4章 峰回路转

北国将领本打算多扣留我些时日，好与父皇多讲讲条件。没想到我父亲难得硬气了一回，拒绝求和，放话筹措军马择日再战，誓将公主迎回。

“择日”？“择月”吧。

就这样，我困在敌营好一段时间……

乌樟总想来陪我，他隔着毡子与我说话。我只想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让我安宁……

我有些意识模糊，药石难进，只记得医者摆弄了许久也未见松快。我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寒冷深入骨髓，头颅突突地痛，似有一把斧头一点一点凿穿前庭。太疼了，太冷了，我感觉到口腔里似乎有铁锈味，那味道腥得很。我寻不见乌樟的身影了，乌樟，你在哪儿……

时而梦醒，乌樟似乎又进了帐子。

盯了盯，乌樟怎的身着华服。

支棱起头，头真沉。我着急向那身影扑去，侍女托着我又拦着我，用尽气力甩开她。

乌樟站着不动，我扑进他怀间，问他这几日去了哪里，有没有被好好对待。他伸手托了托我的臂，有些僵硬。我气恼极了，奋力捉住他的衣襟，质问他怎的不回答。

这一晃，乌樟依旧不言，我却一阵眼黑。

侍女跪在一旁噤若寒蝉，气氛有些不对。

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搅动，我快吐了出来。握紧了那双手，我冷汗淋漓，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定住了元神。

不对，这胸前的绣纹，怎的那么奇怪？是腾蛇！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双眼，这身形，我将他错认成了乌樟。不，乌樟的眼睛不一样，不会这般迟疑冷冽。

他是谁？这么晚进我的帐！

“乌樟呢？我的侍卫呢？！”

“你把他如何了？”

无人回应。我气急败坏，甚至落下了泪。若没了乌樟，这里就剩我一人了，往后也就留我一人了……

面前的人比乌樟高一点壮实些，有种逼人的压迫感。他玩味地看着我，我终于发现他鼻下的纱。

“可知你带来了多大祸事？”

我愣住了又嗤嗤笑了。这笑或许有点刺耳，眼前人皱起了眉。

笑话，你是谁我尚且不知，我的祸事当如何晓得？

我所念唯乌樟而已。

南国亲人失落了我，年年岁岁我唯有乌樟，万万不能失落了他。

起身和这人对峙，我有些惧，但还是盯着他的眼。

我难受得紧，拼命想止住颤抖却徒劳。我俯下身缩成一团，不能跪！不可跪！北人不可跪！

四肢无力，双腿有千钧沉。终于仰倒在地，拼命撑起逼视他，想用目光凿开他的嘴。

“那侍卫无虞，倒是你处境堪忧。”那人甚至没有看我，只轻飘飘一句打破沉默，便拂袖离开。

那就好，那就好……我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意识涣散，沉沉睡去。

……

梦境变得可怖。

鬼门关前，我好像叩响了门锁。黑白无常又道我阳寿未尽，将我赶出殿外。

……

等再醒来时，乌樟终于可以来陪我了。

他出现在床围边，眉目紧皱，可还是笑了笑。我高热不退，嘴唇早已烧裂，说不出话来只能哼两声。手指甲掐紧陷入手心，也很难维持清醒。

“清宁，你别睡过去……”

“我和你一样，都没有母亲……”

“清宁，我其实有母亲的，人怎么能没有母亲呢……”

“他们说我不祥，连父亲也信了。他可是我父亲，也不愿亲近我……”

“我看到你，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可你好似没放在心上……我就想陪着你在寂照庵玩耍……你一定要好起来，我还有很多话要告诉你……求你一定醒过来。”

我想醒来，想安慰他还有我呢！但眼皮有千钧重，睁不开。恍惚间我似离开了北国的毡房，又听见马车轱辘的哒哒声，就是颠簸地我浑身疼极了。我一边发梦一边叫唤，好像不疼了，我似陷进一张柔软的毯子里，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我终于还是好了起来。熬过了峰值，我开始有了知觉。彻底醒来时，我在一处别院里，乌樟松了一口气，说我昏睡了好几日。他温柔地将我圈在怀里，瘦削的下巴抵得我生疼，但我们无言，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我不知道是如何离开北国军营，也不知如何有机会来到这别院，只是身边有乌樟相伴，胜过所有我可以企及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