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计白当黑（1/2）

我是你妈派来的卧底第5章 计白当黑

4.1

“计白当黑”是中国独有的哲学美学思想，意在虚实相生，要懂得留白，白留的越巧妙，越能体现其中的灵气往来，给人更多想象空间。

陆赞小时候被王美丽逼着学过一阵儿国画，印象里除了临摹过几只还算像样的虾，剩下的就是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对于当时年纪尚小的陆赞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不光成了他理解艺术的方式方法，也成了他日后待人接物的指导方针。与人相处，舒服是第一位的，至于这个人的过去和未来，自己是不在乎的。就好像，看纸上的一叶扁舟，它自有来去的地方，而陆赞觉得，只看它停留在纸上的此刻便好。

不过，万事万物都会有特例，王游舟显然就是这个特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喝了烟灰水却依然礼貌懂事的那个晚上开始，又可能是从第一次见面那个尴尬可爱的小括号开始，总之他的一切，陆赞都格外好奇。

王美丽在把王游舟派来之后，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了儿子的热情，总能时不时接到陆赞的电话，开场内容大同小异，比如，王游舟爱吃什么、有没有什么怪癖，毕竟自己是哥哥，总不能怠慢了这个来投奔自己的弟弟。甚至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厨，让王美丽指导自己做一顿王游舟爱吃的青椒肉丝面。

老母亲倍感欣慰，自己的儿子竟然都知道要照顾人了，明明之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坚果跟着他都时常是有上顿没下顿。

每打一次电话，陆赞都能在心里，把王游舟的形象拼凑得更全面。孩子小时候喜欢滑滑板，常常会把自己摔的一身泥；会把大摩托从杂志上剪下来，上课的时候不听讲，望着纸片发呆；写字总是歪歪扭扭的，小学毕业了都没练好过。陆赞甚至还跟王美丽偷偷要来了王游舟的小学毕业照，小男孩站在最后一排靠边的位置，不算高，脸颊圆圆肉肉、白白净净的，笑得腼腆又可爱，王美丽则跟一堆老师和校领导坐在前排笑得光辉灿烂。

陆赞的工作本身就很忙，时间在他这里，总是走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王游舟回学校答辩的日子。晚上加班的时候，没有人坐在旁边等自己，组织活动也没兴趣参加，回到家更是空空荡荡的，陆赞一下就觉得时间慢下来了。

王游舟走的第一天，陆赞给自己做了一次青椒肉丝面，他不爱吃青椒，所以还是觉得很难吃。

王游舟走的第二天，陆赞开始喝冰箱里的酸奶，想着那个孩子喜欢拿酸奶当水喝，难怪身上总有股奶味儿。

王游舟走的第三天，陆赞拆了一盒兰博基尼的乐高，学着王游舟的样子给零部件分类，然后看说明书，觉得很头疼，只好摆弄起里面的赛车手小人，给他戴上头盔。

王游舟走的第四天，陆赞翻开了王游舟留在家里的《CSS权威指南》，艺术生出身的陆赞，除了封面上的鱼，即使里面的字都认识，也看不明白是在说什么，就算这样，他还是对着书愣神了半天，回忆着那个人看书时总是会不自觉皱在一起的眉眼。

王游舟走的第五天，陆赞开始掰着手指头算，离王游舟说可以去找他吃食堂的日子，还剩几天。

陆赞这个人很少会等，以前总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做不到就换个别的接着做。谈恋爱的时候，都是女孩在等他，做了社畜也一样，需要等的甲方全都交给永动机，有了活直接做就是。原来等待的滋味，真的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受啊。

王游舟走的第六天，陆赞想直接下班开车就去找王游舟，可又不知道，大半夜的把孩子叫出来能说什么？这是他过去27年前所未有的情绪，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要怎么表达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明明原来自己也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啊，为什么现在会觉得难以忍受呢，于是他把这些全都归咎于习惯被打破，然后心里七上八下地熬过了第七天。

直到王游舟走的第八天，陆赞跟永动机请假，安排第二天自己不在公司的工作问题，他才从永动机的玩笑话里，隐约地感觉到，自己这些天空落落的情绪，应该叫，想念。

4.2

再见到王游舟，是在他们学校的大门口，男孩穿着黄色领带的学士袍，手里拿着学士帽，阳光下他的头发看起来泛着柔软的红棕色。他看见陆赞的车远远地开过来，就眯起眼睛，毫不吝啬地露出小括号里整齐的牙齿。

陆赞从副驾驶拿给他一捧绿色包装纸裹着的花束，对着阳光里的男孩灿烂一笑，“毕业快乐。”

男孩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过来找他的室友一把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