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黯然离去（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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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扶光修为再高眼力也还是比不上她。这个被她猜出的秘密她打算带着它一起魂飞魄散，这样离去之时也不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孤身一人了。

百里棽这个愣头青被陌楚妤说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我这辈子，只输给过扶光，其他人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陌楚妤骄傲地笑着，“但是在眼力见上，他也未必能强过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百里棽愣愣地看着这个千年前叱咤风云的大法师，发现自己在她面前真是渺小，无论见闻还是实力都与之差了一大截。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这世界上只有扶光能与她一较高下。

“本来还以为我和他之间有很多可说呢，没想到最终也就只剩下了这么点可讲的回忆。”陌楚妤的身影凄凉孤寂，像一只落群的雁，孤身翱翔于于广袤的天地间。

之前一见到陌楚妤就脊背发凉的百里棽心底禁不住同情起她来，她与扶光不过是在一个错误时间站在了对立面。她以捕猎而来的奇珍异兽从真宗那换取求了一辈子的尊重与安定，扶光却永远着守护那些一时失足的妖怪们。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或许能够成为很好的知己，高山流水般的知音。

从幻境中的交锋百里棽就看出了两人间无与伦比的默契，当局者以为在互相厮杀，旁观者却能看清其中的惺惺相惜。

纯白洁净的空间内忽然溅起层层涟漪，像是不断有石子落下击打着。

“时间差不多了，扶光也快找到这了。在他把我生吞活剥之前，我必须要将璇玑转交给你。”陌楚妤仰首望了望头顶波纹，这层空间已经快被击破了。

“他说得没错，璇玑就是属于你的，除了你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拥有它。”

陌楚妤的胸口间突然绽开了万丈光芒，似要将她撕裂。

“陌楚妤！”百里棽惊呼道。

意识存留的最后一刻，陌楚妤在目眩的白光中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段时光，她正值牙牙学语的年纪，终日被母亲捧在手心上呵护着，父亲是闻名遐迩的机枢大师，设计建造的武器在战争中所向披靡。彼时她还不叫“陌楚妤”，她姓“墨”。

若不是因为多方势力觊觎父亲“千机弩”的图纸，她又怎会落得如此颠沛流离的下场，连走路都不稳就开始流浪？

说来真是讽刺，长大后她还得拼命讨好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罪人来换取稳定的生活。

她也不算什么清高傲骨之人。

随着灵体被完全撕裂，她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痛苦，只有终于解脱的欣慰，不人不鬼地独自守在这空旷蛮荒的沙漠中度日如年，终于有朝一日她也能够像当年与她一同生活过的人们一样好好与人世告别了。

陌楚妤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陌楚妤！”百里棽被突如其来的强烈光芒刺得睁不开眼，但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最后一刻抓紧她，一手遮挡眼睛一手拼命地在前方瞎挥着。

她从心底里为她感到不值，明明她是那样骄傲而又强大的存在，本该拥有站在顶峰睥睨众生的权利，却因为时运不济而落得如此下场，像蜡烛燃烧的最后一丝灰烟一样散得干干净净。

“陌楚妤！”百里棽再次大喊着她的名字，她不希望陌楚妤就这样离开，明明最想见到的人就在眼前，那么多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要一起消逝了，“扶光他从来都不讨厌你！你没看到他在破解那些谜题的时候有多么开心！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件事这么上心！”

“这些事，你跟我说有屁用啊！去告诉他啊！你……”

百里棽话说到一半，一只纤长冰凉的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唇上，止住了她。

陌楚妤一边笑着一边将刚刚从身体内祭出的“璇玑”放在了她手中，滚烫的璇玑在百里棽的手掌上烙下了日月相辉的印记。

她阖上了眼，囚禁她灵魂多年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光芒渐渐淡去，原地已是什么都没有了，原本纯净洁白天地不分的空间也褪去，露出了灵柩中本该有的样子——阴冷、潮湿、昏暗。

在最后一刻对她全盘托出，将记忆与她分享的陌楚妤已经彻底离开了。

百里棽看着掌心尚有余温的残缺玉璧，不知所措。

这不是她想知道的故事，她来到鄯兰不是为了寻求这样一个结果。在刚刚的一瞬间她多希望扶光就在身边，这样他就可以知晓陌楚妤对他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