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处（1/1）

言听司丛第12章 两处

不论开心还是忧愁，岁月都不会怠慢谁一秒。

忙碌的初三下半学期如期而至，有人为了前途，有人为了理想，埋头苦读一心只有圣贤书，希望在几个月后挤进心仪的高中。

周衍家里人发愁，给他报了几个科目的培训班，他也终于顺从一回。丛司清的钢琴课暂停，贺知昭也丢掉游戏在一边，决计暑假再战。

“周衍，知道的人知道你现在书编三绝，不知道的人以为你……”

“停，后面的大可不必说了。”周衍捂耳背单词。

周衍嘴里念念有词，旁边的人正在写作文，他朝前看，孔晨灵在计算数学题，葛倩文只留了个背影，贺知昭只能掏出试卷。

晚上。

“明天去看你父母和爷爷。”吃饭时，丛奶奶从容自若道。

她夹了块牛肉给丛言白，又说：“早上去，下午去另一处。”

丛司清余光撇向丛言白，她在安静地吃饭，他道：“好。”

人间四月，城市里不再是简单的温暖，而是介于春夏交际的温热。早上他们到达庄肃的墓地时，一排排墓前已有不少人，有人神情悲悯，有人云淡风轻，有人低声饮泣。

丛司清怀抱大束黄白菊花和三个扁平的礼盒走在前面，丛奶奶牵着丛言白，他们一步步走至熟悉的位置。

擦拭墓碑，静默。

丛司清朝前鞠躬，又单膝蹲下，“言宝要不要拜拜他们？”

“叫爸爸妈妈吧。”丛奶奶先一步开口。

丛司清绕后，抬起丛言白双手，合十，下拜。

太阳当空，不少扫墓者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一手抱小女孩，一手揽老者，慢慢走下山。

赤阳悬挂西北方向，另一座墓地人来人往，寂静的氛围并未因温度升高和络绎不绝的人群而躁动。

鲜花取代干花，擦拭，静默，鞠躬。

丛司清和丛奶奶睁开眼，看到中间的位置空空如也，而原本站在其中的人此刻正蹲在墓侧，猫着手去捉地砖夹缝中冒出的野花花蕊上休憩的白蝴蝶。

奈何自然界的精灵常备不懈，身手敏捷。扑空的她想追随它，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捉不到精灵也不用气馁，采撷它的小花也能让人心中欢喜。

辣手摧花，丛司清在心底无奈道。

“言宝站一会儿。”丛司清蹲下，抚了抚下午特地给她新穿的漂亮裙子，拉她到中间位置站好。

同样蹲着的丛奶奶视线从墓前老友的相片移向丛言白，温声说：“言宝快叫奶奶好。”

丛言白黑黝黝的双眸盯着面前照片上的人，乖顺叫着：“奶奶好。”

丛奶奶咽下口中涌起的情绪，柔声教她：“叫爸爸妈妈。”

“可是上面只有一个人。”丛言白低声疑惑道。

“因为上面位置太窄了，所以只放了一张照片。”丛奶奶说。

“为什么不做三个？”

大约是因为早上拜了三个，她才有这样的疑问。丛司清对上她清澈的眼睛，引导她：“现在这个只是衣冠冢，他们可能住在里面。再叫一遍，让他们听见你的声音。”

丛言白握了握手中的花茎，年幼的声音仍夹杂着丝丝奶气，如他们所愿温顺叫着。

最后，她摘下的小花留在了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