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日本媳妇（1/2）

东北暗杀行动第31章 日本媳妇

高大的坟包，孤零零地卧在桦树林中。而树林离村口这般近依然健在，恐怕也正是因为有这座坟。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几乎是不存在的。

他念过一些书，在屯里还算把刀笔，因此当了好几年屯长。

不知怎么搞的，有一年他领回来一个山东小媳妇。

于是，家里的不幸开始了。

从那以后，母亲的脸上再没露过笑容。

然而不出两年，父亲就去世了。胡子把他绑了票。等家里凑足钱把人取回来，只剩一口气了。那年我才七岁。虽然他就埋在屯东，我却从未去上过坟，连路过时也扭头不看桦树林。

渐渐地，他从我的感觉中消失了。

可是，眼下一切都变得蹊跷了。

走到屯口，跟桦树林平行的时候，我忽然走不动了。

也可以说，没心思去了。

北望一会，身不由己，慢慢移动起来，终于到了桦树林。要干什么，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这不是它吗？

我站坟前时，不由得发呆。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明白了。

一遍又一遍，我看着墓碑。

跪到跟前，用手摸着一个个小字，我还是不敢相信。

天啊，这是真的？

字刻得很拙劣，但是却很深，很清楚。就是去年冬天的事。

仅仅一年。

不要骗我。老娘，真是您吗？原来是您在叫我呢？

我直挺挺地跪着，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墓老，像是盼着出现什么。耳朵确实在准备，似乎肯定能听到一种声音。

但是，什么也没有。

万物皆冥。

我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倒身子，抱着石碑哭起来。

这时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唆，惟有大恸一场方能渲泄。

但是不行。我全身发抖，嗓眼闷得直麻，而声音却不能出来，只是凄然泪下。

母亲的去世，早在我意料之中。

她的哮喘时常发作，寒冬时节，特为尤甚。每当看到她头发蓬乱，面色如蜡，蜷在炕角喘成一团时，我都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

她活不长了。

我常常悲哀地想。

可是，现在面对荒冢，我却愕然了。

这怎么可能呢？

我要的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一路上，我一直在准备。

我扑奔的是家，是娘啊。

没有娘，还有什么家？

在我的打算里，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娘，都是跟您有关的。

我想像不出，没有您我还能干什么。您不能去，我想不到，全完没想到啊。

一只手摸着我的后背，是歌子。

我抬起头来，默默地望着坟头。

一大块土，坐在坟尖，如同八旗老太太的疙瘩囊。

歌子挨在旁边跪着。我没扭头，听得到她的抽泣声。

是的。现在不用担心了。我可以领她径进屋门。不用硬着头皮迎接您诧讶的目光，不用闪烁其词地介绍她了。

用不着撒谎。甚至用不着一字一句的解释了。

她是我的妻子。没有谁能阻拦。您的去世就是默认。

歌子还在呜咽。

她能明白。

墓碑的字她看得真真切切。

这回，我们一样了。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可是，为什么我不觉得稍有轻松呢？

是啊，不但不轻松，相反，心情更觉沉闷，像是灌满了铅水。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踏实？

这样不对吗？

我的良心有点不安吗？

到底为什么呢？

我要娶她！为什么不行？

流离在外的这七、八年中，我同谁建立过人的关系？

跟谁有过爱的体验，对谁有过这种感情？

没有。

从来没有。

而自与她相会，每时每刻，我都觉得到一种欣慰，一种热情。

她的出奇的温柔，已经成了我的依恋。

只有跟她在一块，我才不觉缺少什么。喜欢她。我从心里喜欢她。究竟有什么理由，不能同意这种感情？

她是日本人。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