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森林的惨叫（1/2）

东北暗杀行动第1章 黑森林的惨叫

蒿草丛中，一只野鸭摊开身子，搂着白花花的一窝蛋，如醉如痴地孵着。

由远及近，有脚步沙沙，这只骄傲的鸭子漫不经心地睁眼打量一下。随后，又把头埋了下去。

脚步没停，越来越近。

野鸭子心烦意乱地抖抖尾巴。在得意洋洋地抬头望时，巨大的阴影已罩在身上。它惊恐地尖叫一声，在脖子被捏住的一刹那，扑扑愣愣凌空而起，箭也似地朝南射去了。

“哈，晚餐有啦。”浦次用草帽兜着鸭蛋，乐呵呵地朝树影下走来。

人的生相总有些特点。但是，有人把几种特点凑在一起，恰好能造成一个特别的形象。

浦次就是这样。

一件对襟式蓝布褂子，套在他枯小的身躯上，显得空荡荡地肥大，就像小猫穿了一张老虎皮。山风吹过，把他整个鼓起老粗，恰似一只大肚蝈蝈。两条精瘦的罗圈腿，就是蝈蝈的大弯脚。暴出的厚嘴唇。塌陷的鼻子。黑紫色的猪肝脸。

这就是浦次。

我直起身子，靠着树干侧过身。费了好大劲，一口唾沫才咽下去。脸色保持着平静。

完达山自南向北，朦朦胧胧地伸展过来。山脚下，一条河银丝般地飘逸在草丛之间。夕阳斜照着大草甸子。

朝东瞭望，坡下一片金碧辉煌。断断续续，几声鸭叫，在空旷的平川上回荡。远处，两只山鸡展开长翅，高高地滑进蓝天。一片又一片的蒿草，吐出浓烈的气息，似甜不甜，说香不香。

我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下巴骨咔巴响了一下。半卧在山坡上，整个身子都软了。

这时的舒坦劲，就像半夜醒来解完手，又倒下去酣然入梦一样。

小时候，我常在这秋时进山打柴。

清晨，白雾还在山间流淌。太阳还未照面，人们就朝沟里钻了。满坡的蒿草，蔫头搭脑，没睡醒似地挡着道。人们的破衣烂裤一过，大把大把的露水，眼泪一般刷刷滚下。

到草场时，人人都像刚从水里钻出。这时，雾幔已被山风扯成几大块，慢腾腾朝天上荡去，不一会就给太阳烤化了。

阳光灿烂的大草甸子，纵情铺在两山之间；在阵风的鼓舞下，金龙一样威严地翻腾。

无数只蛔蝈，抱着草根树叶，随着风吹草低的节奏，一阵响似一阵地演唱着。一到这会儿，小孩就扔下镰刀，满山遍野疯开了。

要没大人喝斥，只怕要玩到天黑。这股疯劲儿，有时还真惹出乱子。

有一回，我和几个小伙伴采蘑菇，不知怎么转到了黑瞎子沟。

傍晚要回家时，忽然下起雨来。大家慌忙找地方避雨，竟跌跌撞撞地钻进了一个黑瞎子洞。

这时，老黑瞎子打食未归，洞里仅有一只未满月的黑瞎崽。

当时，我们谁也不知身在何处，只是觉得洞里一股怪味。有人诅咒，谁放屁不得好死。

忽然，一声惊呼。洞里发现一只小猴子。猴子，城里马戏团的倒见过，没想到这里还有。

我们跑上前，你争我夺地把它搂到洞口。一团黄乎乎的毛球。小脑袋又尖又扁，小眼睛又圆有亮，嘴巴不停地动着。

是小猴子，每个人都假装很确定的样子。

我们拉拉扯扯地冲出洞，忘了大雨还在下，吵吵嚷嚷地把它带回了家。

趁天黑，猴子藏到我家地窖里。每个人都起誓发怨，不跟别人说起它。

如果我们知道明天可怕的事，我们就不会做梦还惦记怎么伺候这只“小猴子”了。

第二天凌晨，一阵刮大风似的吼叫，把整个屯子震醒了。

寻声望去，人们惊呆了。

一只高大的黑瞎子，人一样拱手立在屯东口，对着西面扬脖长啸。殷红大口每一开合，都喷出一团白汽。

两只栗色眼睛，不时闪出阴冷的光。通身粗长的黑毛，犹如狂风掀过的麦地，乱糟糟地树立起来。

没等众人定下神来，黑瞎子口吐白沫，暴跳如雷，疯狂地扑进屯来。

四十几户的小屯，顿时给搅得天翻地覆。

它见物就咬，咬不动就砸。

有人起早打水，被它一把掌连人带辘辘把扇入井中。

八九只上好的猎狗，让它一口气咬死三只，其余吓得逃之夭夭。

邻家一只正拉磨的驴，给黑瞎子打掉了胯骨；碾盘也被砸碎。

最后，它终于嗅到小黑瞎子的所在地，大吼一声，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