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火（1/2）

慕师第10章 山火

很快，夕阳余温消散，落日下山。

林中起了夜雾。

施柔还没睡醒。

迷糊间感觉双脚离地，身体轻飘飘地浮在了空中。

她梦见狸儿又变成了只大白狐，将她包在自己的绒毛里，驮着走。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家，躺在了洞屋内的床榻上。

这就奇怪了，莫不是自己又是梦游回来的？

她侧头看了眼胳膊旁的狸儿，它趴在自己身旁，小声地打着呼噜。

她将被子给它盖严实了，自己悄悄下了床，推门站在屋檐下。

外面夜色已深，明月从薄云中穿梭而出，照得整片林子恍如白日。

她想起晨间路过那处山坡，可以看到菊南山的山头。

她十二岁那年，就是在菊南山山脚偶遇的他。

他显少下山，那日似是感知到自己的天资灵根，才循着气息找到的自己。

他披着一身的晨曦和光晕，从浓雾里走出来，绸如瀑布的银发上点缀着霜露，耀在朝阳里发着星碎的光。

他将她从泥地里拉起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可愿拜我门下？”

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收徒的原因，直接就来了这样一句话。

但她却未有一秒犹豫，径直点头同意了。

他待她，不远不近，不冷也不亲。

但在物质上，可以说是很大方的。

山苑内所有的房间任她住，灵器阁中所有的宝器任她用，藏书斋中所有的经书任她阅。

菊南山只有他师徒两人，久而久之，她甚至觉得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两人。

因为她满眼满心都是他。

他授她业，传她术。

他站在哪里，她的目光便追随在哪里。

她原以为自己有天资灵根，再不济也能修个长生，永世陪伴他。

奈何......

她想起白日，黎心仙尊和她闲谈，笑问她经过了这么多年，是否后悔将灵根用来救他。

倘若他因为那天资灵根而回应了自己，甚至接纳了自己这份隐晦的爱，黎心仙尊大抵便不会这样问她了。

但如此，褚云宴就不是褚云宴。

褚云宴绝不可能因为一份物质的馈赠，便委身委情给她。

她也不是那种奉献了就硬要人回报的人。

爱本就不对等。

他俩各方面都不对等。

她处处落于下风，注定是要牺牲的。

所以她并不后悔。

她在每一个时境下做的每一个抉择，都是当时坚定该做的抉择。

她甘之如饴，没有不情不愿，没有被迫无奈。

只是，她虽然不后悔，但她也不再爱他了。

她到今晚才确信了，自己不爱他了。

她笑容沐浴在月色里，豁然开朗。

正想着，脚边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蹭了过来，垂眸一看，是狸儿。

它用脖子不断蹭着自己，似乎是需求安慰，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她将它抱起，搂在怀里，靠在屋檐下观赏月色。

“狸儿啊狸儿，你看，今晚的月色美不美？”

小白狐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侧颜，她翘长的睫毛跃动在星光里，凝脂柔肤流离着月光，和煦又富有生机。

瞳孔氤氲出点点缱绻和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深情。

它微微点了点头。

美。

他活了一千多年，看了数不尽记不清的月色。

却只有今晚的月色，是最美的。

那之后，她带着它依旧每日洗衣做饭，砍柴摘果，吹风听雨，逐日赏月。

如此又过了数年。

一日夜间天降雷火，熊熊烈火迅速席卷了百里仙林。

赤炎升空，火舌随风向她这片山头蔓延。

施柔飞快地整理了几个重要的家当，呼喊来狸儿，抱着它往山下跑去。

她体内修为几乎全部消散，连木剑也无法御飞。

火势很快将她包围，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被吞噬时，一阵大风袭来，将那火舌向方向吹去。

她侥幸逃过一劫，然而没跑几步，山风吹着浓烟铺面而来，呛得她咳嗽不止，窒息过去。

怀中小白狐迅速化成一个光球，将她包围，闪下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