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邀请（1/2）

慕师第4章 邀请

夜幕降下，星辰闪烁。

白衣仙尊坐在雾凇下，依旧动也不动。

夜雾在他银色发丝上凝成霜粒，待日出东方时，化作露珠顺着他的暗花锦袍划下。

晨风吹得他衣袂飘飘，翘长睫毛荡了荡，他深眸中的薄雾依旧不散，起了氤氲。

他静坐了三天三夜，没想清楚。

他于这世间活了一千多年，虽知道凡人有爱恨情仇，并会为了那份爱恨情仇而牺牲、而奉献。

但他并不能感同身受。

他七岁拜山，避世修行。

与人接触得不多，偶尔修行需要，要窥得凡人生死，也仅是作一种信息储存，很难起情绪波澜。

千年难遇的天资灵根，于他而言，都是难得可贵的东西。

但她说给了，就给了。

想到此，他棕黑色的瞳孔中，氤氲更深。

骨节分明的手指卷曲起，他费劲地去想她的容貌和身影。

后来他发现，自己竟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他以前也很少叫她名字。她只在自己拜师时，提过一句名字。

他平时只唤她“你”。

她和他以往所有的弟子一样，几乎快要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

施柔再一次见到师尊，是在一个清晨。

那天她背着狸儿去山上采灵药。

狸儿昨日追一只母狐狸，掉进了一只蟒蛇深洞里。

幸得那蛇并未归巢，它才免遭一死，但后腿却跌伤了。

她攀到高高的崖石上，费劲摘下一株灵创花，刚爬至崖顶瘫坐在地上时，便见一个华姿仙人站至自己面前。

她抬脸望去，脑子懵了半晌。

他凝视着她那张小脸，第一次认真要去观摩她的相貌。

柳叶眉，桃花眼，鹅蛋小脸，肤如凝脂，俏若三春。

她左眼角还有颗微小的痣，被翘长的睫毛不断扑打着。

她双眸和他的对上，慌神跪起，垂头参拜。

“仙尊在上。”

她唤自己“仙尊”。他不由得起了阵微弱的酸涩。

她的脑袋垂着，背篓上的小狐狸却仰着头，一双大眼滴溜溜地盯着他，毫不畏惧。

他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卷，淡道：“为师，不记得你何时拜出了师门？”

她埋在地上的头僵了僵，随后重新唤道：“弟子，叩见......师尊。”

他沉吟片刻，道：“起来吧。”

她徐徐起了身，头依旧垂着。

他盯着她的头顶和双肩，她似乎长高了些，又似乎没有。

很快他明白了，他对她的印象很大程度上停在了她十二岁，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后来相处几年，他只在意她的修为进阶，对她本人样貌倒是少关注。

如今看来，不过十几年，她确实长大了。

人类长得可真快啊，特别是女孩子。他暗自感叹。

见面前的仙人沉默许久，她也不敢开口说话。

最后，他终于道：“将千年灵根给了为师，为何不说？”

她怔了怔。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以为是偶遇，原来他是专门来寻自己的。

她摇头道：“回师尊，那不是什么重要之事。”

不是什么重要之事？

“你可知，千年灵根，对你意味着什么？”

“修炼得道，飞升成仙。”她顿了顿，道：“或许可能。”

她视线盯着地上的一棵小草，淡道：

“师尊，成仙是一生，凡人也是一生。无论仙生还是人生，弟子自觉认真活着即可，不在意仙途亦或是人道。”

他眸中又荡起薄雾，盯着她出神喃喃：“认真活着......”

他瞧她额前起了薄汗，碎发被冷汗打湿沾在双鬓上。

衣裙干干净净，搭配得整齐有条理。两根低垂的发髻也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耳垂上挂着两颗细叶耳环，头顶插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她背篓中那只小白狐，头上插的是一朵小黄花。

他很少观察东西观察得这般仔细。

他颤了颤睫毛，她确实，很认真地在活着。

“你，可愿随为师回去。”他沉默许久，终于将这句话问出。

她若点头，他可以当即带她回山去。

施柔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