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私奔（1/2）

山有妖第五章 私奔

“君上！少姜，你是桃都山的山君，冥府女君，你不能坏了规矩。”长风手里的剑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极清脆的响动。“少姜，山君让你听我的话，不要再闯祸，你不能不听山君的话。”

我沉默了。长风所说的山君，是我哥哥，槐江山山妖姜倾苍。二百年前，哥哥说他要出一趟远门，让我在家中乖乖等他回来。

我没有听哥哥的话，偷跑出去，无意间毁坏了哥哥设下的结界。一场大火之后，这世间再无槐江山。我与长风流浪人间多年，最后在弱水畔，少离找到了我们，他说我哥哥让他照顾我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要乖乖听他话。

我咬着唇，牵上了子隐的手。

“我带你走。”

子隐眸中划过一瞬诧异，继而又变成一片波澜不惊，深邃的仿佛一潭深深地池水。风吹不皱，雨打不动的池子。

长风瘫倒在地，绝望的神情爬上他的脸。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绝望，绝望的仿佛失去了一切。当年槐江山起火他都未曾如此。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少离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一定要在少离发现之前，送子隐离开冥界。

我一手拉着子隐，一手执剑，睥睨着众冥使，冷冷道：“不怕死的便过来，本君送你们往生。”

众冥使面面相觑，纷纷退开，人群中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小道。子隐扶了成棠先走一步，我断后。

我们一路疾行，直奔碧海而去。只要过了碧海结界，便是人间。便可以暂时摆脱冥界追兵。

我施法，淡青色的光束打在蔚蓝的海面上。

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急促涌动了起来。天光刹变，黑云蔽日，数丈高的黑色巨浪拍打在沙滩之上，将淡白色的沧海贝卷入海中。

紫红色的云火自海天相接处蔓延而起，笼罩在整片冥海之上。

风浪之中，泛着妖异紫色的天空下，少离正立在海边一块突出的黑色礁石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一切。

涌动的海水一次又一次的向礁石扑打过来，却总在离礁石三丈远的地方便被劈开。

“少姜！”

少离一挥广袖，金色的光束划破紫云笼罩的天空，风浪微有变小。我唇齿间腥甜一片，浓重的铁锈味溢满整个口腔。

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海水中的黑涛飘起重重厚雾，萦绕在我眼前，一片漆黑。可一想到子隐，我咬咬牙，接着坚持了下去。

海水中的漩涡越来越大，最后在海水中心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玉砌的通道。深不见底。

“子隐，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子隐丝毫不为所动，他伸出满是鲜血与伤痕的手，“少姜。”他唤我道，“你跟我一起走吧。”

“不做女君了，跟我走吧。少姜。你不是要我以身相许吗？”

我冷笑几声，胸口气血翻滚，我忍住胸腔内的波涛汹涌，强撑着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你要我放弃一切跟你走？凭什么？我女君做的好好的，我为何要放弃。本君一日要吃两斤猪肝三斤牛肉，还要上好的女儿红。你买得起吗？你赶紧走。那破冥卷本君也不要了，本君乃北冥女君，桃都山之主，那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本君今日心情好，给你个恩典，拿着那劳什子去找你的九娘吧。”

子隐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他从怀中取出冥卷，一步步走进我，“我把冥卷还给冥君，你跟我走。”

我大惊，“你不去找九娘了？”

“跟我走。”他重复道。

这世上有两关最难过，一是鬼门关，二是美人关。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蓝颜多祸水。

我一把夺过子隐手中的冥卷，一口血翻涌而上，吐在洁白的石刻之上。我抬手随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心想今天已经吐第二口血了，幸好血厚。也不知道再能吃多少斤猪肝才能补回来。

罢了罢了，我口中默念法诀，这是少离教给我保命的法诀。以冥卷为引，注入我的鲜血，有遁地之效。

对不住了，少离。这都是你教我的，怪你自己吧。

室内很安静，忘忧花若沉香般宁静的香气丝丝缕缕、若有若无。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醒了，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梦。

铮铮弦音从外间传来，弹指间消逝无声，化成密密麻麻的法网，罩住整个房间。

我动了动自己的手，又动了动自己的脚，睁开沉重的眼皮，咕噜咕噜转了转眼睛，确认自己没缺胳膊少腿瞎眼睛之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