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个故事 出乎意料的浪漫（1/2）

[赛]孙德园44篇超短故事集第29章 第二十九个故事 出乎意料的浪漫

阿姑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十九岁，九十斤。在台客隆上班，负责秤猪肉。下班过后根本看不出来她负责秤肉。还以为她卖高级化妆品。她也不会讲工作，这最好。我不喜欢吃肉，也不喜欢听秤肉的事。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有意思休闲餐厅。她就是这么讲：有意思休闲餐厅。一般人都叫它有意思。她非要强调休闲餐厅。一个卖盖浇饭炒面的地方叫休闲餐厅，我不能接受。不过我不会因为这种事，第一次见面就和她抬杠。

好好谈，我阿姑给我忠告。她有道理。

我阿姑已经结婚了。今年二十九岁，也在台客隆上班。她不秤东西，她看守超市里的儿童游乐园。二十块钱一张票。有些小鬼走到这里停下来，被点了穴道一样。不走，不前，不后。就是不走，要进去玩。大人花钱，发发火。就坐在外面椅子上等一会。二十块钱两斤肉。她们就这样换算一切东西。

我阿姑经卖烤肠的王叔叔介绍，把他侄女儿，介绍给我。希望我俩，好好相处，日久生情。

她坐在有意思二楼，捧着一杯没有珍珠的珍珠奶茶。二楼就她一个人、二十四把椅子。我坐到她对面。点了一杯柳橙汁。

“假的。”她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假的?”

“橙汁假的”

“橙汁假的?”

“不是真橙汁，粉冲出来的。”

“你懂的真多”

“我以前开过饮品店”

“怎么不开了”

“不开了，现在我上班”

我没问她一天能卖多少猪肉。

“你在哪上班?”

“在四小”

“你是老师?”

她明明知道我知道。

“我是语文老师。”

“我不喜欢语文老师”

她喝了一大口奶茶，椰果卡在管子里，吸不出来，她只好把椰果也吹进奶茶里。吹出了一串泡泡，就像在游泳池当中放了一串屁。

从楼梯上走过来一个小伙子，看了看我俩，四处张望，掏出手机打电话，我对面的姑娘手机响了。

搞错了，她相亲的对象应该是刚进来的小伙子。她把小伙子叫过来，和她坐在一边。

“等她来了我们四个人一起，选择的余地还多一些”

我不想赞同，也没理由反对。对面的小伙子和我一样呆滞。

但我等的相亲对象，一直没有来。小伙子点了一瓶啤酒。我们边喝边等，没人讲话。

我打了她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看他，可能很满意，可能又觉得是狗屎一坨。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怎么想。她这个表情就是在她妈的葬礼现场，也没人敢讲到底是不是合适。换成婚礼照样行得通。

小伙子看手机，看表，就是不看她。啤酒一口没动。我估计他长这么大从没喝过啤酒。他借口要去邮局寄包裹，要先走。

“那你先走，我再坐一会。”

她没看我，意思好像是她想一个人坐一会，又好像是讲我俩一起坐一会吧。

我也还要再坐一会，但我是等人。等我真正的相亲对象。小伙子站起来，做出要和我握手的姿势，我只好和他握手他手心湿漉漉的。

“你号码多少。”

“你号码多少，我打给你。”

我打了他报出的号码，一阵钢琴声从他裤子口袋里冒出来。我从二楼看见他站在马路上，停下来，按手机。估计是存我号码。

我继续和她坐在越来越暗的有意思二楼。沙发臭，坐久了恶心。我挪了挪屁股，喝了一大口橙汁。

她说的没错：假的。一股塑料味。她把啤酒拿过来，放在奶茶旁边。

“啤酒还没开，你拿去退了，钱我不要。”

你还会以为啤酒是她买来的。

“算了吧，一瓶啤酒几块钱。”

“你们男的怎么都这样。”

她盯着我看，好像我不去退啤酒就是一个人渣。反正退与不退，我都成了人渣。我拿起啤酒，咬开盖子，喝了一口。

“我喝完。”这是唯一办法。

“不浪费是前提。”

“肯定不浪费。”我完全没喝啤酒的心思,我喝了一大口。味道很淡，甜丝丝，出乎意料的可口。

我喝啤酒的时候卖猪肉姑娘终于来了。一脸不高兴。她像第一个小伙子一样，看了看我俩，开始掏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