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个故事 吃饱了 去骑摩托卡（1/2）

[赛]孙德园44篇超短故事集第25章 第二十五个故事 吃饱了 去骑摩托卡

西门问我吃好了没有，吃好了他要去骑摩托卡了。西门新买了一辆二手摩托卡，也就一千来块钱，老式铃木，付了五百。剩下的年底一把结清。他买的时候已经是年底。所以他和镜子之间的约定，非常奇怪。镜子是修摩托的。就是他把那辆老铃木卖给西门。镜子并不是善良的人，整天被机油弄的乌漆麻黑。不是说他会杀人放火。不是的。他就是普通的坏，比一般人要自私一点点。

我们在菜场吃炒面。吃了面我还要去买核桃酥。炒面太油，火腿肠也少，青菜都炒黑了，我挑了几块海带，又太咸。西门早就吃完。他说下午要去候村看杀牛，问我去不去。我说先去买了核桃酥再说。沈村的核桃酥和鸡蛋糕非常有名。我不喜欢，太甜，拿在手里油油的。我喜欢枣，或者西红柿、菱角，那样清爽的东西。但我奶奶喜欢鸡蛋糕、核桃酥、炒米。这是代沟吧。

西门胃口好，四条腿的除了台子板凳，两条腿的除了人，什么都吃的下。像我妈常说的那样，我是因为不吃早饭，胃饿小了。我是怕是吃那些东西。我妈喜欢的是：泡饭、山芋稀饭、青菜年糕。早上一起来，要吞那些古怪的东西，会让我没有胃口，这也是代沟吧。

或许等我到我妈的年纪，我也会喜欢那些东西。但不是现在。现在我情愿和西门在菜场吃油腻腻的炒面。很奇怪，这就是年轻吧。

我奶奶家离镇上有几里路。具体有几里，我不晓得。我爸总是说我不识数。是的，的确有一点，我不太识数。比如西门说，他承包了一片塘，十来亩，我就没办法想象有多大。只能看见一片水面，荡漾着波光，偶尔有小鱼，潜伏在青青的水下面，吐着针尖大小的气泡。这也是我喜欢乱写点东西的缘故吧。可能和思维模式有关。和老年人说的小孩吃鱼籽不识数；小姑娘养鸟长大了不会烧茶不一样，那就是迷信。

我奶奶想吃核桃酥的时候，会让村上开三轮车的老魏带个信。老魏把车停在我门口，就会告诉我，你奶奶想吃核桃酥了。

我说，不吃了。还有半碗炒面，西门看看炒面，没说话。

那辆老铃木很难发动，红红的漆也有些灰暗了，上面贴了几张喜洋洋和灰太狼的贴画。摩托车买回来那天，我们推着它到湖边洗了大半天，贴画也没掉。

我奶奶非要一个人住在村上。让她来镇上住，她不情愿，镇上太寂寞。

我和西门骑着铃木，到老供销社去买核桃酥，那里的核桃酥最正宗。多少年前已经不是供销社了，只是习惯这么叫。还是从前老供销社的白毛，带着两个妇女，在传承在我看来实在是没必要的技艺。除了鸡蛋糕和核桃似，他们还做万字糕。糕，一般只有在喜事的时候用，像个道具，把钱夹在一对糕之间，不那么扎眼，没人吃，糠一样。但沈村的万字糕，口味绵甜细腻，万字用青红丝摆出来，还好看。我买了核桃酥，拿了一块给西门。他两口就吃掉了。

我奶奶一天只吃两顿，上午十点一顿，下午三点一顿。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好吃第一餐，非要留我和西门吃饭。桌子上就一碗煮的没了形状的大头青菜。她要炒鸭蛋，洋铁桶里还有几个鸭蛋。我把核桃酥放下就走了。不然她真会去炒鸭蛋。年纪大了，亏心，有时候糊涂，把蛋打进泔水桶，把蛋壳留在碗里。钱到处放，放了也找不到。我像她那么大年纪，也可能这样。可现在我不会。她又撵出来，要给我核桃酥钱。我喊西门走。这次摩托车争气，一次性发动，冒出一股黑烟，溜了。

我们去候村太早，杀牛的还没来。牛还在牛笼。站在黑暗里，眼角是眼屎和眼泪。冲着我哞的叫了一声。我救不了你。

我说先回去下午再来。

西门说不回去了，去猪头家玩玩，杀牛的就来了。

猪头是他同学，在浙江做缝纫，手被缝纫机针刺了个对穿。提前回家过年。

猪头家两层楼，外墙没粉刷，露着红砖和水泥。楼上的正门还没砌。像长着大嘴的怪物。里面也没粉刷。吊着一盏小灯泡。猪头睡在拐角的房间。墙刮了一层白水泥。用扣板吊了顶。还有两片土黄色窗帘，肯能是床单改的。

西门说猪头，你爸也献世，房子盖了一半不盖了。

猪头说你两来有事啊。

西门说没事，看杀牛。猪头靠在枕头上，从枕头下面拿出一盒烟，掏了三只。我不抽。他又放进去一只，把烟盒塞到枕头下面。

我们就这么在猪头床沿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杀牛的来了。猪头也穿上衣服起床，和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