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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佳人14

一年后，莲心和贺天手挽手走到重阳坟墓前。

莲心为重阳的墓碑打扫灰尘，贺天为重阳的墓碑拔去荒草，两人合作默契，仿佛是许久的情侣在为朋友上坟，已不见痛苦和悲伤。

莲心站在重阳墓碑前，从容淡定：“重阳，一年过去了，我又找到了活着的目标，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好好活下去，再也不会寻死了。”

贺天将枯草拔完，也站在莲心身旁：“莲心，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重阳在你心中应该算什么人呢？”

莲心毫不犹豫地回答：“亲人，永远活在心中的亲人，永远割舍不去的亲人！”

贺天有些迟疑地开口：“那如果他活着，我和他同时遇到危险，你会选择先救谁？”

莲心和贺天异口同声地回答：“救他。”

虽然自己也知道答案，但贺天还是神情黯淡地苦笑。莲心心中愧疚：“对不起，贺天，我……”

贺天故作轻松：“一年过去了，你还是从前那个莲心，几乎没有变过。我很荣幸能成为你最后去救的那个男人，因为只有这个机会才能和你同生共死。”

莲心看着贺天，感动地笑了：“谢谢你理解我！”

贺天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莲心：“莲心，告诉重阳，你们自由了。”

莲心疑惑地拿过来文件，仔细看下去。

“政府重新受理了张子力被杀案，虽然无法确认真凶，但陈鸿志的笔供还是改变了对重阳的判决，他不再是越狱逃犯，你也不再是协助潜逃的同案犯。从今天开始，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你们都是清白的，可以坦然地生活在阳光下！”

莲心将文件迎风展开在重阳墓碑前：“重阳，你看见了吗？贺天给你**昭雪了，你是清白的！以后你上天入地都可以昂着头，阳光正照着我们呢，你看见了吗？”

“重阳，你清白了，你是我一生中最可敬的情敌，如果你能再出现和我抢莲心，该有多好……”

贺天陪着莲心坐在重阳的坟头，直到夕阳西下，两个人的背影被余晖拖得很长很长……

徐慧看上去似有些病弱，精神上还算饱满：“告诉我，为什么给玄洋社那批治疗冻伤的药逾期发货？”

经过一年历练的莲心学会了神情自若：“汛期到了，长江洪水阻挡了我们运送药物的进程。”

莲心的应答如流使得徐慧脸上的笑容不增反减，似乎两个人正在进行智力较量的游戏：“那就是我们违反了和玄洋社的合同了？”

莲心将合同翻开交给徐慧看：“如果遭遇洪水、地震等不可抗力，锦荣无须承担责任，我们恰恰‘不可避免’地遭遇了‘不可抗力’。”

徐慧看到条款，才真正露出笑容：“好吧，日本人遭天谴也是我们锦荣无能为力的。不过我总要给玄洋社一个交代，我会说是你推算发货日期‘有误’，要扣你一个月工资以儆效尤。”

莲心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交给徐慧，眼睛里透着狡黠：“是。不过我相信这种逾期，社长心中也是暗暗窃喜的吧？”

徐慧微笑，对此不予置评，她打开抽屉取出厚厚一叠钱：“这一年你被罚了不少钱，这些罚款算是锦荣娘家给你存的嫁妆，如果你半年之内嫁给贺天，我再陪嫁一辆轿车算是奖励。”

莲心踯躅地看向窗外明媚的春光：“我还做不到接受贺天……”

徐慧走到莲心身边，拥抱住她：“这世上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去尝试，不试试，怎么知道人生不会有第二个春天？今晚有一场商界舞会，如果贺天真的不适合你，我相信还有很多青年才俊在等着我们张襄理。”

莲心当即拒绝：“我今晚还要加班。”

徐慧直皱眉：“加班之后还是继续虚度自己的青春？莲心，我们活在乱世，一年等于一世，每天都有人毫无价值地死去，每个人都有可能随时离我们而去，你要抓紧生活给你的每一点新希望！”

“可是，我的心已经满了，曾经重阳就是我所有的希望。”莲心看着窗外，脑海中出现了重阳的笑容。

绚烂五彩的美梦里，一枚戒指在血肉模糊的粗手指上颤抖。粗手指的主人将戒指套在另一双洁白纤细的手的无名指上。

梦里的重阳痛苦地呻吟着：“莲心，让我看看你的脸，我不会是做梦吧？梦里我总是看不清你的脸……”

陡然，光芒被黑暗覆盖，被木棒袭击的重阳晕头转向地躺在黑漆漆的地面，所有美梦霎时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