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城下野犬夜夜声（1/2）

天涯刀客第六十七章 城下野犬夜夜声

阴山下，黄河道边，此城名叫西受降城，是回纥入唐路上，首座汉人城。

刀客一行人到此城两日，仍未离开。

因为他们见到一位高手，一位杀人不见血，伤人无需刀的江湖老前辈。

人们喊他皮九爷，当年安禄山起兵谋反，江湖之中推举南七北六共计十三路总瓢把子，统领各方豪杰明中暗中相助各路平叛兵马，皮九爷统领河南道，名列第九，因此江湖人称皮九，后人加个“爷”，以示尊重。

这事还要从两日前，四人初入西受降城之日说起。

那日进城，于闹市置办赶路所需时，刀客在路边见到个摊子，耍灯影戏（即皮影）的摊子。

众人觉得好生奇怪，这白日闹市之中，怎会有卖艺的耍灯影。

走近一听，众人连连摇头，这人唱的是唐太宗李世民从刀斧之下为李靖求饶，将其纳入麾下，平定萧铣的一段故事，这段故事倒是精彩，但唱得实在、实在是……

太过难听。

底气不足，中气不继，大舌头弹牙，**头钩痰，十句唱词错一句忘一句，记不全唱词，囫囵着唱过的，又占了一半。

能听的，就三句。

但此人喉嗓条件就更差了，已非“难听”便可描述。街边各摊前各有叫卖声，都比他那几句好得多。这街上任谁家店铺前面都围着好些人，有买有卖，吆喝声车马声不停，唯独这唱灯影戏的老头前面，无人停驻。

附近人家的小孩，哪怕去看旁边灶上烙粟米饼的，也不愿意听他的瞎嚎嚎。

书生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那画布上的皮人灵活异常，内心也颇为他感到不易：“这老爷子，手上功夫倒是不赖，一把年纪了，操起两根铜签，却也又稳又准。“

几人没在意，赶去客店投宿。在客店大堂内，几人偷听小伙计和掌柜的闲聊，说起城外野狗这几日横死官道两旁，皆被剥皮遗弃之事。

每到一处，须先竖起耳朵，多听多探，尤其是这客店酒坊的小伙计，是打探消息的最佳人选。而伙计和掌柜的扯闲篇，那更是要好好听一番。

客

店人少，大多数商队只在西受降城作短暂停留，趁着天没黑便向着前面的丰州城行去，因此这客店生意实在是有些冷清。

但冷清之下，有人痛心，也有人欢喜，这客店小伙计便是欢喜的那个，没客人，他便清闲，给刀客等人上完酒菜，便两手一抱，靠在柜上，跟满面愁容，心里全是今日进账几个铜板的掌柜聊闲天：

“掌柜的，听说没？昨晚，城南外又死了十几条。”

原本在翻看账本的掌柜一听，浑身一颤，忙放下账本，问伙计：

“又死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可别是什么妖孽邪祟，挡我财路，要是这城里闹妖，那往来的商队莫说住店，就是打火（吃饭）也不来了。”

“放心吧掌柜的，不就是死了几条野狗吗，也就是那野狗被剥了皮，一滩肉弃在路边，看着怪渗人的罢了。”小伙计年纪轻，胆子大，从来不信什么妖啊鬼啊的。

掌柜的却上了年纪，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他捻着手里的佛珠，连诵几句经，要驱驱自己身上的邪气。

经念完，掌柜的一抬头，小伙计还在那看着自己憋笑，便道：

“还笑，早晚让那妖怪把你抓了去！”

小伙计一努嘴，道：“得了吧掌柜的，衙门的金二蛋，就我那铁杆弟兄，他偷偷跟我说过，官老爷也害怕，早就叫人去查过，那狗尸身上，都有铁器刺穿的窟窿，是人杀的，才不是妖怪。”

“真的？”掌柜的仍有些心虚，底气不足地问。

“爱信不信！”小伙计手巾一甩，要去后厨找厨子再说一遍这事。

后面书生与掌柜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才知道这西受降城外十里荒地，不知从哪年开始，野狗成群，凶得很，糟蹋庄稼，将山里的野鸡野鸭也争走不少。百姓们怨声载道，但衙门无心无力，没办法管，老百姓只能忍着，也就是出门挑白天，上山需结伴。

可这几日，真真奇了怪，西受降城的东南西北，几乎每夜都会有一阵疯狂的犬吠，将守城的将士惊个不轻，半夜里，那狗的眼睛幽暗暗

发红，在黑夜中连成了片。

守城的马老四是客店掌柜的侄子，他就见到过，那黑夜里，野狗群围着个黑影，也不知是活物还是死物，总之是个能动的黑影，连吠不止，黑影一动，野狗们也跟着动，却没野狗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