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火燎原灼秋蝉（1/2）

天涯刀客第十九章 夜火燎原灼秋蝉

异梦同床者最难相伴，同病相怜者最易相知。天涯轻轻的一叹，却正中一旁忍泪少女的心。

阿娜尔一回首，却正对上天涯的眸子。

含泪眼观含泪眼，断肠人见断肠人。未曾一语，此刻却似相识多年。

阿娜尔一下子扑到了天涯怀中，狠咬嘴唇，眼泪狂泻而出，再难忍耐。天涯轻轻拍抚怀中的少女，如同一家阿姊安慰受了委屈的阿妹。

二人相依，阿娜尔搂着天涯的脖子，却熟睡过去。

这一段心惊胆战的日子，怕是累煞了心神。天涯微微颔首，抵在阿娜尔的头上，下巴的半寸肌肤能感受到她的温存。

午后的光穿破窗格，伏在地板上，甚是安详。

隔壁屋中，断枪与刀客却好似两具死尸，一动未动。这二人静卧床上，并无鼾声——习武者先习呼吸吐纳，气息顺畅，打鼾者甚罕。

一夜恶战，这二人着实累的不轻，断枪先后在集市和掌柜的面前亮出鬼人牒，此时此刻这消息定四处飞走，不到日落，恐怕城中各方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趁此时机，二人速速恢复体力才是上策。

只不过，他没料到，客店中还有一对初来乍到的恶贼，在楼下客房中，****。

且将时辰溯回酒坊大火时分，彼时刀客等人骈行渐远，隐入夜色。

书生孑立于熊熊燃烧的酒坊之前，茕茕不语，眼见一根根柱梁塌落，泪入心头。

这座酒坊或许早就该烧了，祭给它上一代主人的。

书生拔了三支箭，狠命将箭头一折，在窗框之上点燃了，当作祭拜的香，插在地上。

香的影子很长，很利，一直刺进书生的心窝。

三叩首，书生拖了几名院里的尸身，堆在一起，坐在尸堆之上，呆呆地看着三支箭变成炭。

这满地来客，自己全都搜遍，却一无所获，他们究竟是何人，只好去问刀客了，他走南闯北，虽是个白丁，却是三人之中江湖见识最广博的。

江湖之外的事，他却幼稚得似个孩童。

“老头子，酒坊我还给你了，九泉

之下，可得多酿些好酒，迷得那些小鬼醉生梦死，让我们多活几年，送卢杞见阎王。”书生冲着仍然噼啪作响的废墟说道。

大火还未燃尽，院外却多了八个青袍人，他们身外披的披风有些破烂，显是一路风尘仆仆，未曾休息。

但他们脚下染着关中黄泥的官靴，和腰间铁令，却宣告着来者的身份非比寻常。

领头的翻身下马，撩袍便拜：

“敢问阁下，可是并州杨老爷？”

书生仍坐在尸堆之上，并未转身，淡淡地回：

“不才大概便是你们要寻的人，诸位受何人差遣，所为何事？”

青袍中品级较低的，从马上卸下一只口袋，交给领头人。领头的白面汉子一把接过，弯着腰，恭恭敬敬地上前送到书生手中，径自退下，谁也不敢留在瞧得见袋中物件的地方。

口袋里放着一蜡封木匣，封蜡完好无损，书生一掌轻击，蜡裂匣开，却先落出一张字条来，借着火光，上书一排小字，有些歪歪扭扭，不是个文人字迹：

“望贤侄慎虑之，淮宁节度使李希烈敬赠。”

“李……希烈……”书生手持字条，连连叹气。书生心道，此人对自己来说已是个多年未见的故人了，当年在其麾下平叛，自己不过是个府将，随父亲一同辅佐于他，但此人生性残暴，好大喜功，自己随父亲与他已多年没什么往来。

如今其人高居将帅之位，官拜淮宁节度使，怎会突然想起自己？

李希烈与书生的父亲乃是旧识，两人幼时于学堂相识，李希烈比书生的父亲年长十一岁有余，近一轮，但二人壮志冲天，互相勉励，哪怕举凡书生父亲与李希烈的脾气秉性相去甚远，仍以兄弟相称。

书生的父亲爱读诸子，先生每每以古之萧何、诸葛，今之房、杜、魏诸公作比，他便聚精会神地聆听，连眼皮都不愿眨，每每听到当年辅佐太宗平定天下的“十八学士”晚年境遇，不免垂泪唏嘘。

而幼时的李希烈，偏偏爱听先生讲秦始皇帝、汉武帝

、　太宗开国的故事，每每自比韩信、乐毅，后来更是专注武艺，不再来学堂听学。

往事历历在目，但书生不信他只是派人来寻自己叙旧。低头一看，匣中有半截风干的白蛇，书生心头一惊，忙将字条放回匣中，一跃而下，将木匣放在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