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1/2）

峥嵘风华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入夜，九连营房。

四十多岁的九连长拿着手电查完了铺，准备回自己的宿舍睡觉。

黑暗之中，忽然窜出了一个人影。

九连长从北洋时代就当兵吃粮，是个训练有素的老兵。他下意识的掏出枪掰开机头：“什么人？”

刘风林那张年轻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长官，是我。”

九连长收起枪：“这大半夜的，你不在自己营房睡觉，在这儿瞎晃荡什么？”

刘风林从裤兜里掏出两盒三炮台：“来三零二团这几天，长官你对我们多有照顾。我来给你送两盒烟略表谢意。”

九连长没有接刘风林递过来的烟：“用不着。你们是天子门生，能‘照顾’你们，是我的荣幸。”

刘风林话锋一转：“长官，能否借一步说话？”

九连长道：“都这个点了，团里的人都睡觉了。有事儿在这儿说就行。”

刘风林道：“长官白天好像话里有话。”

九连长冷冷的说：“你们都是读过书的文化人，难道听不出我这个老粗的。。。那文词儿怎么说来着？弹弦子什么的。”

刘风林道：“弦外之音。”

九连长点头：“对，弦外之音。这人世间最可笑的事就是狗拿耗子。狗嘛，就应该看家护院。捉耗子是猫的事儿。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在军校里好好学，毕业以后谋个好前程。有些事儿轮不着你们管。”

刘风林忽然问了一个与猫和耗子无关的问题：“长官，您上过战场打过仗么？”

九连长答道：“我打过的仗多了！民国十六年，我跟着吴大帅打过北伐军。后来吴大帅败了，北伐军把我俘虏了。正好赶上北伐军伤亡过大，把俘虏补充进队伍。我就换上了国军的军装。民国二十一年一二八事变，我还在上海打过日本人。”

刘风林问：“原来长官是打过日本鬼子的。我想请教，日本陆军的基干火力，跟我们相比如何？”

九连长叹了口气：“差距太大了。小鬼子一个五十人小队，就有歪把子轻机枪三挺，还有两门迫击炮，四五门手炮。他们的子弹多的就像打不完。这么说吧，小鬼子一个小队的火力，顶的上咱们两个连。”

刘风林又问了个略显幼稚的问题：“那长官说，一门民二十迫击炮顶的上多少支毛瑟步枪？打起仗来，咱们国军一个连多一门迫击炮，能少死多少弟兄？”

九连长警觉的看了一眼刘风林：“小子，你这是拿话绕我呢是吧？”

刘风林笑道：“我怎么敢拿话绕长官？”

九连长叹了口气：“唉，小子，我给你讲个故事。”

刘风林道：“好啊，我从小就爱听故事。”

朦胧的夜色下，九连长给刘风林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两年前，我只是九连的副连长。连长叫方三虎，是我的救命恩人、把兄弟。一二八事变的时候，他在战场上两次救过我的命。

两年前的一天，上面给我们连发训练用的子弹。整整少了半个基数。方连长火了，去军需处找许处长理论，让许处长臭骂一顿。

方连长气不过，声称要去师部控告许处长。许处长似乎是害怕了，当天就给我们连补足了子弹。

四天之后，团里搞演习，一发子弹打在了方连长的后背上。汽车班送方连长去师部医院，半路上汽车不明不白抛了锚。方连长愣是在汽车上淌血淌死了！

方连长死了之后，我接了他的位子，做了九连连长。”

九连长说完这个故事，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刘风林有些吃惊：“有人打方连长的黑枪？”

九连长苦笑一声：“演习的时候子弹不长眼。你说那一枪是黑枪，别人却说是意外。”

刘风林问：“自己手底下的连长被打了黑枪，林团长就没好好查查？”

九连长意味深长的说：“林团长去查？黄鼠狼会去查畜狸么？行了，你们中央军校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明天我还要带队训练，先走了。”

刘风林情急之下，竟然拽住了九连长的手臂：“长官，你刚才说了，方连长是你的救命恩人、把兄弟。你就不想为他报仇么？”

九连长冷哼一声：“报仇？恐怕仇没报成，我自己的命倒要搭上！你们中央军校的人是天子门生，家里都有背景，那些人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可那些人碾死我这样没有靠山的小连长，却像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