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程源番外一】不会哭的小孩（1/1）

她如晚霞渐晚渐浓第192章 【程源番外一】不会哭的小孩

江城的第二场雪降在了她走的那天。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变得通红，掏车钥匙的时候因为手指冻僵，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

“小源。”有人在身后叹气，叫他的名字。

他神情自若地蹲下身抓住了那串钥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再起身的时候，很绅士地问候，“伯母。”

祎弦的母亲他长大后没见过几次，少数的几次见面，他们都不曾说上几句话。评心而论，很多时候他从伯母的脸上看到的都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表情。

他们都对他笑，笑的时候双眼微眯，轻轻上挑，每一寸眸光都折射着利弊，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被精心计算好。

所以他也习惯这么对他们笑。

但是今天的伯母，脸上的表情只有悲伤，一个普通母亲失去孩子的悲伤，一个长辈对晚辈叹惋的悲伤。

“当初婚礼上的荒唐，是白家一家对不起你。”她带了鱼尾纹的双眼含着泪，静静地注视着他，“其实当初酿成大错的时候，是我们没有加以阻止，反而逼着祎弦那孩子去将错误走到底。”

程源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她说。

“伯母现在真的很后悔。”年近半百的妇人擦了眼泪，鬓角的白发在风里票样。“祎弦那孩子从小就懂事，从来不给大人惹事，我们竟然就理所当然地忽略她的感受，伯母甚至都不敢在她嫁过去后主动打一个电话。”

程源在她擦眼泪的时候，以为她又要失态，放在兜里的手捏了一张纸巾，还未送出，她竟然又平静了下来。

还冲他笑了笑。

“伯母这几日夜夜失眠，只要一想到我的女儿曾经在一个没有爱的婚姻里饱受折磨，还要忍受病魔的折磨，还有这样糟糕的父母。”妇人带着红手套，揪紧了自己的衣襟，笑得悲戚。“我就难受得心如刀绞啊孩子。”

“伯父伯母都知道你喜欢的是祎念，可是祎念那个孩子自主性太强。如今我也想通了，感情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人根本掺和不来。所以你和祎弦之间，伯母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祝你以后遇见一个好姑娘。”

程源安静地听完了，最后还是将兜里那张纸递了出去。说的话却和温柔的动作相反。

“伯母不知道吧，你对祎弦的伤害不止这一点。”

妇人一愣。

年轻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冒犯长辈的退怯，目光与她直视，不卑不亢。

“和祎弦一开始接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的病态自卑。她总是习惯在和人相处的过程中将自己放在低姿态的位置，甚至就连我的冒犯和不尊重，都报以无条件原谅的态度。这不是好事。”

“她很容易情绪失控。因为一件不经意的事情，将之于曾经的旧事联系，于是只需要心里的稍微渲染，就可以爆发致命的火焰，将她吞噬燃烧。”

“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他笑了一声，却没看妇人。

妇人没回答，而他也没指望听到答案。

“因为旧事就没有得到过好好处理。而她一直缺少处理的勇气。”

程源的目光本是飘散的，像是在回忆什么。

说到这里，他又将目光转到了妇人身上，逼着她和他对视。

“我不止一次想过究竟是什么造成了她如此的不自信，如今看来倒全明白了，它们都来自伯母您——原生家庭。”

妇人已经完全呆住了。

“当然。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道出一个事实。我没有自己无罪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伯母也说错了。”

男人低头用钥匙开车门，抬头看她，“我爱祎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