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病发的“考验”》（1/3）

我的命自己扛第82章 《病发的“考验”》

晨雾还没散尽时，周蔓己经站在教室门口削铅笔。!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三十支铅笔在她膝头排开，笔尖削得尖尖的，像列队的小士兵。去年刚来时，孩子们用的是半截铅笔头，握笔的手指沾满墨渍，她就每周日去县城废品站，把别人不要的旧铅笔捡回来，在火塘边削到深夜。

“周老师，今天学《山行》吗？”狗蛋举着课本冲进教室，棉袄上还沾着晨露。这孩子总爱第一个到，帮她生好火塘，炉膛里的柴火烧得噼啪响，把他的鼻尖熏得发黑。

周蔓笑着点头，腰侧突然窜过一阵熟悉的钝痛。换肾后的第三个冬天，这种痛感总在阴雨天准时报到，像有根冰锥在肾区慢慢搅动。她按住腰，把削好的铅笔分给孩子们，指尖触到孩子们冻得发红的小手，像摸到了当年自己攥着裂屏手机的温度——那时母亲的电话正催她给弟弟打钱买游戏机。

教室里的琅琅书声漫过窗棂，和山涧的流水声缠在一起。周蔓站在黑板前写板书，“霜叶红于二月花”七个字刚写完最后一笔，视线突然开始发花。黑板上的字迹像被水泡过，慢慢晕成一片血红，她想起第一次透析时，护士把针管扎进动脉，血珠在透明的软管里突突跳动，像条濒死的鱼。

“老师？”丫蛋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周蔓扶住讲台，指节攥得发白，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教案本上，晕开“自强奖学金”几个字——那是她用画展奖金设立的，上周刚发了第一笔，给了矿难孤儿小石头。

十年前在出租屋晕倒时，她是被房东的踹门声惊醒的。那时她刚把最后一笔工资转给母亲，自己啃着干面包，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醒来时手机里有三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张桂兰的，接通后母亲只骂她“装死躲着不给钱”。

“老师你流血了！”后排的小石头突然尖叫。周蔓摸了摸嘴角，腥甜的铁锈味在舌尖炸开，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咬破了嘴唇。腰侧的疼痛变成了尖锐的刺痛，像有人用冰锥往里钻，她想起医生说过“排斥反应可能在任何时候发生”，出院时李阿姨女儿塞给她的急救药，此刻正躺在宿舍的铁皮盒里。

“周老师！”教室门被撞开，村长扛着锄头站在门口，裤脚还沾着泥，“我听孩子们喊……”他的话没说完就卡住了，看着周蔓顺着讲台往下滑，赶紧扔掉锄头冲过来。

周蔓被抱起来时，听见孩子们的哭声像一群受惊的小兽。|:$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她想抬手摸摸丫蛋冻得发紫的脸颊，却浑身软得提不起劲。火塘里的柴噼啪作响，映得孩子们的眼泪亮晶晶的，像去年冬天他们给她采的野葡萄，酸里带着甜。

“别怕……”她想说“老师没事”，却只发出气音。颠簸中，她的额头靠在村长粗糙的肩膀上，闻到一股松脂和汗味混合的气息，像大山的味道。十年前在透析室，她也是这样被护士架着走，那时母亲的电话正打来，问她能不能让医生开点“便宜的药”，省下来的钱给弟弟交车贷。

山路结冰的地方，孩子们趴在地上垫脚。狗蛋的棉袄被冰碴子划破，露出里面打补丁的棉絮，他却首着嗓子喊“快踩我背上”；丫蛋举着松明火把在前面照路，火苗燎到她的羊角辫，她疼得咧嘴也不撒手；小石头跑在最前面，小小的身影在晨雾里时隐时现，要去村口拦拖拉机。

周蔓的意识像被泡在水里，时沉时浮。她看见二十岁的自己蹲在公司楼梯间，看着手机里母亲的短信：“你弟要交房租，这个月工资先别留了”；看见二十五岁的自己在透析室，护士说“你血管太脆了，下次让家人来陪护”；看见三十岁的自己躺在太平间推车上，护工的手电筒照在她脸上，她突然咳出一口气，吓得对方瘫坐在地。

“坚持住啊周老师！”村长的声音带着哭腔。周蔓感觉到他在爬坡时脚下一滑，两人差点滚下去，幸好抓住了路边的野枣树。枣刺扎进村长的手背，血珠滴在她脸上，温热的，像小时候张桂兰偶尔给她擦的红药水——那时她摔破膝盖，母亲一边骂她“不长眼”，一边往伤口上撒红药粉，疼得她首抽气，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拖拉机突突的响声越来越近。周蔓被抬上车时，听见小石头在跟司机哭：“王大叔，求求你开快点，周老师快不行了……”她想告诉孩子别担心，她经历过比这疼十倍的时刻——当年张桂兰逼她喝“神药”，她上吐下泻到脱水，躺在急诊室里，母亲还在跟护士打听“能不能报销”，因为“家里等着钱给孙子买进口奶粉”。

拖拉机的帆布篷漏风，周蔓裹紧村长递